在我到过的国家中,马来西亚是去得最多的国度,在先后十余年的时间我去过八次。虽说大多是因为工作,但我还是抽空跑了许多地方,十三个州中我没有去过的也寥寥无几了。尽管如此,如果要我为了旅游再去马来西亚,我还会去,因为砂崂越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据说那是一个非常美丽而让人留恋的梦乡。
由于马来西亚旅游资源丰富,加之旖旎的沿海风光,被人们称为“热带游乐园”。由于旅游业的发达,又大大推动了文化艺术的发展,相当一段时间去吉隆坡文化交流、观光竟成热点。
马来西亚的国民半数咀上为马来人,华人占三分之一,其余为印度,巴基斯坦等族。华人队经商,办企业为主,在各大小城市都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华人报纸,学校,社团也比比皆是,加之随处可见的汉字,所以生活在马来西亚几乎没有多少语言或是文字上的障碍,好些时候,竟让人感觉像是在广东或福建一样,毫无陌生之感。在马六甲,有纪念中国明代航海家郑和的三保山、三保井和三保亭,中国人在马六甲博物馆参观郑和事迹展览时总会怀有许多崇敬与亲切。大概这也是两国友好的源头。
去的次数多了,认识了许多马来西亚的朋友,他们带我去丁加努看海,到槟城度假,去金马仑消夏,到美蓉港观光,只要我有兴趣,他们总是兴致勃勃地载我东西南北,为我的人生留下了斑斓的记忆。
我从各州带回了不少工艺品:术雕、扎染、铜器、风筝、蝴蝶标本、鱼类化石,林林总总,美不胜收。唯一遗憾的是,去了那么多次竟没有一次是为了摄影创作,没有留下一两张动人的照片,真真是十分可惜。
也许下一次我会专门为拍伊斯兰的教堂再去马来西亚,那里的教堂实在太美,尽管建筑的基调相似,但风格却是千变万化,美得让人目眩!与不同宗教的建筑相比,更是独树一帜,堪称是世界建筑史上绚丽夺目的奇葩!
充满阳光的吉隆坡
吉隆坡仿佛每天都是阳光灿烂,都是绿树掩映,鲜花盛开,这是我以前从没想到过的。不知为什么,一谈起马来西亚,总给人一种凄风苦雨的印象,甚至有人还以为这是一个住满土著人的国家,好些人还生活在树上,这荒诞的谣传从何而来?这“神奇”的故事竟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当然,我也得承认,我对马来西亚几乎是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想到要去了解一下这个让人觉得陌生的国度。不可否认,由于大陆和大马在若干年前的政治观点不同,可队说还多少是相互排斥,所队双方都没有作过公正的介绍,使彼此封闭得太久。到1974年5月,双方才正式建交,经过廿多年的共同努力,中马终于成为友好典范,到1990年9月,马厅政府宣布取消了大马公民访华的所有限制,从而揭开了双方友好关系的崭新篇章。
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四访大马。对吉隆坡,我算是比较熟悉了,我可咀不要人带领便可队自由地活动,就算迷了路,我也会打“的士”回家。如果有新来的客人,我还可队充当临时导游。在吉隆坡我还有许多朋友·新闻出版界的、教育界的、商业界的、文化艺术界的,甚至也有极少数政界的朋友。总之,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热爱这个国度,并离不开关心和爱护我的朋友们。
记得,第一次来吉隆坡时,我傻了眼,怎么也不敢相信,吉隆坡是如此的美丽。一连好几天,我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走,足迹印满了王宫、国立回教寺院、中央车站、联邦政府大楼、中华大会堂、飞禽公园、默迪卡竞技场等所有著名地段的景点。我也才体会到对这座城市并不陌生,因为号称三大民族的汉族在首都占有相当比例,即便不是中国城,随处也可咀看到熟悉的汉字。在吉隆坡,不费力的便会碰见华人,这使人更多了亲切感。特别是那些茶室、美食中心、广东、福建一带的小吃更是彼彼皆是,连四川人爱吃的辣椒也从不缺少,甚至还有一家正宗的四川饭店,一个大商业中心供应四川小吃,据说取名为“大人餐厅”的连锁店,也队供应川菜为主,真又使人有点他乡遇故人的感受。
只可惜,吉隆坡的四川人太少,我寻访。了几年也还没有遇到一个同乡。
尽管如此,我却与广东和福建的“客家人”有缘,我在吉隆坡临时的家便是在“客家人”的排屋。这排屋,与我们居民住宅差不多,只是这些住宅设备更完善:通常都是一楼一底,大开问,正规的盥洗间、厨房都一应俱全,就是一般的排房也总有100多至200平米,而且屋前屋后总规划有小型的花园。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商店和住宅明显分开,决然找不到一排住宅当中哪一家开门打洞的设摊摆点、做生意,各家门前绿树红花,一片静寂而又满庭生机,的确是一个居家过日子的住处。由于相互不串门,常常住上十天半月彼此也不认识,但只要有房主在一起和邻居见过面,哪怕仅仅互问一声“你好”,这便算有了外交的开头,当再度与他们相遇便有了极其友好的微笑,甚至寒喧两句,但仍不“拉家常”,这是一种美德,也是一种修养,我倒非常喜欢与他们为邻。
我朋友家的排房,属于中等水平,装饰得体,透出浓浓的文化气息,一楼一底约有200多平方米,楼上有四问房,两小一大的居室和一个过厅,外带两个小的卫生问。楼下是一大一小的客厅,外带饭厅和厨房以及储藏室、卫生间等,所有房间的采光、布局都非常台理、适用。家中一共三人,他夫妻俩,一个读中学的男蕊,平常大家一走,这屋便是我的天堂:读书、听广播、看电视、会客人、吃小灶,天马行空,有时简直使^忘记了这是在朋友家,竞常常队主人自居,一连住上十天半月,不管工作和所有的家事、繁事,简直成了神仙的日子。当然惯纵我的,是这对在伦敦受过高等教育的朋友,他们从小便生长在马来西亚,妻子受的是英式教育,可他们豪爽的性格和待人真诚不拘的风范,竟充满了魏晋、盛唐遗风,更叫人得意忘形。每值假日,这对夫妻常常丢下儿子带我游山玩水、访胜寻幽,乐而不疲,又叫人过意不去,并总想有所报答,可我一介书生,一介没有文凭的穷书生,能有
什么好报答的呢?真叫人抱愧!
我常坐在门前的小园中空想,可更多的时间却迷恋于那一丛丛不经修饰的花草,特别是清晨的阳光下,那些花和草显得格外的明丽和亲切,忍不住,总要赞叹一声,吉隆坡的阳光真好!
到丁加努看海龟
朋友提议到丁加努看海龟,我极力赞成,虽然我不会游泳,可我喜欢大海,喜欢在河滩去寻贝壳的梦,甚至一想到海,一想到海滩,便什么仙人掌、椰子树、风帆、海燕、老船长等一系列不着边际的印象都涌现了出来,这是人工造景,大凡生长在内陆的人都会如此。我也算是见识过海的人,在黄埔、在蛇口、在青岛,可那大都是海边和海湾,那种浩瀚苍茫、无边无际的海,却真是少见识,所以提起去丁加努便浑身有劲,真想去看看实实在在的大海!
丁加努,紧靠南海,在丁加努有一个观看海龟的极佳地段——兰道安邦。“每年的五月至九月之间,单单观察这群1 5公尺巨大的海龟从海中爬上海滩挖洞下蛋的场景已足已让你大开眼界了,更何况在这沙滩上,游客可以尽情地陶醉在怡^的大自然景色中。这里有一大片的椰林,碧绿犹如翡翠的水面与蓝色的天空相互衬托成一片迷人的天然景色,使人难以忘怀。”这便是丁加努的世界,也是我梦寐咀求的海滩。
几天后,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丁加努,并住在靠海最近的一个“海湾酒店”,这是一大片木结构的别墅区,建造造型完全按照马来人的上层民居建造,多为一楼一底,房屋建造不错,大方舒适,且别具风味,屋内的设施完善,算得上是应有尽有。房屋很大,正门厅外还有临海的落地推宙,每问屋外都有阳台,四周花团锦簇,椰林婆娑、既美又静,一派南洋桃园之风。
刚一住定,便追不及待地去踏海。海仅一箭之遥,长长的河滩一片瓦白,与蓝天、碧水相映,格外美丽。四周有不少躺椅,任人闲坐,游人不多,但显得生机勃勃。海边,不知从哪里冲来的,几株巨大的枯树,横卧沙滩,显露出几许久远的韵味。沿着海滩散步,任凉爽的海风轻拂,快意已极,竞不知不觉走完了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海风越来越大,带来阵阵寒意,先前还泛着银色浪花的海滩,已变得渐渐模糊,只有海水拍击岸边礁石技出的哄鸣声越来越响。人到此时,竞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到底弱小的灵魂无力与大海的苍茫抗衡。天上没有星光,更没有月色,而白色的沙滩只留下高低不平的坎坷……
夜,一片漆黑,吃了海鲜,真正的海鲜,带着醉意又回到静寂的阳台,不想燃灯,只想看夜色中的树影摇曳,听海风进来涛声与一股带几许咸湿的腥味,只想静静地领略一下实实在在的南海风情。
原先听说,海龟深夜便从这里上岸,为了使游客能欣赏这难得的奇观,饭店派了人专门巡海,只要海龟一登陆,便会及时通知大家。我怀着极大的兴趣,深夜也不台眼,好像连耳朵也竖起来了,在听寻那赶海的^的喜讯…
结果不幸,没有海龟登陆。我不死心,不到七点便赶到海滩,沙滩静悄悄的,只有风、海浪发出阵阵呼喊,远处,一轮红日刚刚跃出水面,我还来不及跑到水边,太阳已经放射出刺眼的光芒,四周开初还充满了瑰丽的晨曦,这一阵子突然变得惨淡起来,天光、水色、沙滩全罩在一片灰白色的晕光之中,只有逆光的椰树还显露出几抹浓浓的剪影,自然,海龟也看不成了,但似乎又品味了比海龟更富哲理的诗情。
离驻地不远,便是瓜拉丁加努,即海口的意思,既然来了,便驱车前往,原来这海口是一个大集市,队出售海产品为主。在集市上,居然发现有海龟蛋出售,想不到这海龟蛋比鸡蛋小,壳上有花纹,卖蛋的人说:“味美,只是不易煮熟”,听见这话,心中有些发酸,想不到美的企盼竟成了腹中之物,可悲么?却似乎又那样的自然。
半山芭的印度庙
山芭,是一个地名,也算是在闹市区,只是没有山。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商住中心“香港商店”,楼下地厅是美食城,一至三楼是百货商店,四楼有电影院、餐厅、咖啡座及电子游戏场;再上,好像是写字间,而六至十一层便是公寓了。
我第一次到吉隆坡就住在顶屋公寓内,生活十分方便,吃、穿、住、娱乐可谓一体化,只可惜太中国化了,少了点异国情调,虽然上下电梯总要碰见其它楼层的马来人,但他们的衣着却与我们并没有什么两样,也引不起更多异国风俗的联想。我很想搬到马来人集聚的区域去感受一下他们的生活,但好像这种可能太小,马来人几乎都是回教徒,在他们居住的地区好像没有其他民族杂居,多少有些令我失望。
在离我这幢大厦很近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印度庙,从外面看上去,一派浓郁的宗教气息,那殿堂内外全是彩色的泥塑和绘画,特别是那些人物的塑像,充满了舞蹈感,很美。这些神灵和佛像包括绘画,却与我在大陆看到的大不相同,好象印度的神更显得美和具有神的意味,而中国庙中的神却很像儒家或是地藏王的随从,缺乏点仙气与飘逸,甚至还少了几分浪漫。当然,这也只是一些肤浅感受,凭直观印象而论,至多也只算是一家言而已。
就是这座庙引起我极大的兴趣,我几乎每天早晨便到了这庙里来,学那些印度朋友,脱掉鞋袜,赤足走进大殿,先向神明膜拜,然后再退到一边,席地而坐,静
静地感悟神明的启示。起初,人们用好奇地眼光看着我,并特别注意到我随身挎着的两个相机,从那些庄严的目光中我似乎理解了他们的顾忌。两天后,我解除了武装,什么也没有带,孑然一身依旧打坐,这举动的本身是要证明我的虔诚,但深思我的动机却不是为了颂经,罪过啊!尽管我的这番举动并未亵渎神明,却算是大不恭敬,于是我每天在路边买回一串茉莉,献给了神,乞求宽恕我的盂浪。不足十日,我竟像真正受到了点化,一早便会醒来,醒来便想起神庙,再匆匆赶去的路上竟有那么多快意,特别是当手拿茉莉花串时,身心竞有一种飘然的清气。一时间,茉莉的芬芳弥漫开来,把一个清晨的美好融汇成纯洁而升华的人生,这难道仅仅是魅力?可我并不懂得佛学啊,我来是为寻求一种难得的超脱,但这超脱仅仅限于清理我的杂念,消除许多私欲,我不是为了成仙我成不了仙,哪怕是写意也是不能。我来是这里清静,人人可以潜心自省,而不必相互去攻击。我曾留心过周围的人:老人、少女,他们几乎天天都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瞬,可这一瞬却流露出少有的真诚,这与大陆那些烧着香、嗑着瓜子,甚至相互嬉笑的时髦青年拜神,真是大相径庭,有时,在这种气氛中,我也受到了感染,仿佛冥冥中真有主宰。
好长一个时期,我没有和四周的人讲过话,有的,只是偶尔点头和微笑。记得,有一次一位老人家把一串茉莉套在我的脖子上,是为了祝福?还是仅仅对我的一种超度?引得我一阵狂喜,甚至痴想明晨为她和她的女儿献上几十串五彩的茉莉,也给老人家一份异外的惊喜。她有女儿么?罪过!到底我还是摆不脱世俗的红尘。
云雾中的金马仑
马来西亚的地理位置在北纬1 7度,与赤道非常接近,昔日曾有“被遗失的大陆”之称,这里终年高温多雨,海洋性气温显著,只是大海的风难队为这片热土降温。由于一年四季的温差太小,几乎全是夏季,所以好些不出远门的马来人,从来没有穿过毛衣或是享受过暖气。有人说一年是夏天又有什么不好,可以省去许多麻烦,生活会更简单,可说是说,要真是见不到飘飘的雪花,看不见深秋红叶,更缺少春的一星儿嫩绿、一星儿鹅黄、一星儿风、一星儿雨,这世界恐怕也太少兴致了,好像世问万物都要有对比,才有乐趣,才有味!
然而,生活在马来西亚的^,却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不管气候多么炎热,勤劳的马来西亚^依旧把这片被遗忘的大陆建设成一座花园,一颗镶嵌在南亚大陆上的明珠。我,也深深地爱上了这片热土。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去了金马仑高原,始知在赤道附近也有如此宜人的避暑胜地,这里平均海拔1600米,最高峰牛伦碧兰璋山海拔达到2031米。白天,温度高约20度,到了晚上便下降到10度左右。高原境内山峦起伏,溪流纵横,由于山高多雾,便有“云中花园”之称。这里还有一座极大的玫瑰园,所有的玫瑰盛开时竞达500万朵,快把金马仑装扮成了玫瑰高原,引得金马仑的游客四时不断。附近,还有不少森林,人们可咀沿着林问小路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妙,那些多得叫不出名的蝴蝶会在你的身前身后翩飞起舞,偶尔你还会看见不少美丽的禽鸟从空中掠过,令人一阵惊喜。据说这里光鸟类便达100多种。
金马仑出产的水果品种不少,橘于、百香果、柚、葡萄、山竹、红毛丹等等,最有名的算是草莓,这里的草莓个大、味美,色泽鲜嫩欲滴,到金马仑的人总要去草莓园尝鲜,我们也去过草莓园,可去迟了,零售的草莓已卖完,一些包装好的草莓正往运蔬果的汽车上搬,这些是专为马来西亚各大城市队及新加坡的一些高级宾馆和重大宴会准备的,我算没有口福,为了解馋,在路边小亭买了一听草莓汁过瘾,这味道还真不错。
到了山顶,人人都不想离开,望着成片的绿村、红花,听到四处流泉鸟鸣,便只想躺下来,躺在松软的绿草坪中美美的睡一觉,哪怕不吃不喝。山上的建筑很美,大多是英国人修的别墅,即便是本地人盖楼,也总要盖出点欧洲风格,仿佛这片土地太适台欧洲的装饰。我曾看过一个小小的别墅式的饭店,从门外到内厅,几乎就是一个完整的英国!我不知道这问店的主人是不是英国人,但至少从室内的装饰和所陈设的家俱,乃至绘画、瓷器、灯饰,甚至女招待的穿戴都是来自英国,想不到在这赤道附近的高原山中还深藏着中世纪的绅士遗风,真使人有些意外。店里的人很礼貌、热情,尽管我们并不打算小住,可她们照样耐心细致地为我们讲解那些我们想知道的故事。我受到感动,邀请她们同我台影留念,姑娘大方地与我站在一起,留下了这美好的瞬间,看得出,她们有几分自豪,脸上还流露出青春的关靥,好友鼓动我来点欧洲式的礼节,可在我心中,早已抑制不住的吻过她们的前额。
下山途中,我们有幸遇到了“小黑人”。所谓小黑人,并不是指小蕊或者是黑面孔,而是指土著,那些生长在群山中的土著^。他们看上去瘦小,也黑乎乎的,穿的也是一些千奇百怪的旧衣服,看得出,这是一些旅游者留下的赠品。他们的家在哪里?靠什么为生?多数人都说不清,听说政府也多次为他们提供帮助,希望他们走出山区,干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改变一下恒古的生活方式,可收效甚微,他们依旧独来独往,穿梭于山林之间。近年来他们开始从深山往人多的地方运动,常常在山道旁,或是森林的小路上,作点小生意,卖一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我看到的,便是一堆树叶,几根藤状的树枝,还有几块红红的石头,两包发育不良的玉米,这些用来作什么?是旅游纪念品?是药材?完全搞不清。而卖东西的土著人,总是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如何交易,不得而知。起初,我觉得有趣,到后来,却怎么也忘不了那双疑虑不安的眼睛和瘦小的身躯,我甚至后悔没有买下那地上的“珍奇”,没有流露出一丝当代人应该拥有的理解与关切,我太可悲了,像我这样的人,倒真该躲进山里!
三下马六甲
马六甲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不知为什么一谈到马六甲总给人一些中国意味,我不知道这名称是否与大陆有什么内在联系,可觉得这名称耳熟。而且一想到马六甲海峡又会引起海上大战的联想,一时间总会出现硝烟弥漫、浪卷弹飞的战争景象,有时也真想去查查历史,看看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海战。然而,过去的,早己过去了,除非那是美丽的,要不,谁还去想那些风风火火的年月,不过一句老话又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历史“,可如今听起来,却像是政治家的口号,引不起多少老百姓的共鸣。
我去过三次马六甲,每次去的心境都不同:第一次,我几乎是睁大了眼睛寻找这片古都的历史。我去过这里最早的庙宇是青云亭,去过三保山、三保井和三保亭,这些都是为了纪念我国明代航海家——三保太监郑和所修建的。郑和在马六甲的名气很大,在马六甲博物馆内陈列有一组宏大的蜡像雕群,好像反映的是郑和当年向苏丹曼梳·沙阐述建水路之道的情景。
据说三保山是马来西亚保存中国史迹最完整、最多的地方,相传明代公主汉丽宝就和马来王朝第六任国王联婚,当时随公主浩浩荡荡远嫁南洋的500多名侍女便居住在这里。山上有一个菩提寺便是国王为公主而建,寺旁还有一口井,名为“撒旦之泉”,无论马六甲遭受多大的旱灾,这口井都不会缺水。这些,也和郑和联在了一起,因此也不难想象郑和在马六甲人的心目中所占的位置。在马六甲的民居中,传统中国式的住房也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市内街道曲折狭小,屋宇参差多样,很多住房的墙上镶着图案精美的瓷片,术门上装饰着狮门扣,窗上镶龙嵌风,古色古香,流露一派浓烈的中国民风、古风。
第二次去马六甲,却是慕名去看葡萄牙村和荷兰街。荷兰街在当地又称红屋街,这条街的大多数建筑物均为荷兰式的,并且全部涂为红色,相传这是十七世纪遗留的,虽几经维修,但厚重的木门以及铁制的精工门链,石造的厚墙依然显露出荷兰泥瓦匠、术工的高超技艺。其中主要的建筑,早已辟为博物馆,并公开对外开放,人们可队从这里追溯到葡萄牙、英国、荷兰的殖民地时代。然而,最吸引人的依旧还是这条红色的荷兰式街道,随着旅游业的发达,不知是谁又在红屋对面的河边,建造了一座模型风车,为这条充满欧洲风格的街道增添了新的魅力。
而葡萄牙村,就只在离市中心三公里外的海边,这是一群葡萄牙后裔集聚的村落,有人说他们的祖先曾经是这里的统治者,可这些不愿回到葡萄牙的子孙却酷爱和平,他们以此为家,并数百年地保持着完整的葡萄牙风俗,在这里繁衍、生长。我很想拜访这些村落,可一直没有机会,只在一个炎热的夜晚去了海边的葡萄牙广场,这是一个小型的游艺场,一切建筑都
是为游客设计的,有咖啡座、酒吧,还有人在表演葡萄牙舞蹈,望着这些舞者,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我在想葡萄牙,想那个陌生的国度,想这些人的祖先,想这浩翰的马六甲海峡曾经是遍布的葡萄牙风帆,人们说“温故而知新”,这故好温么?这新可知么?我,一阵茫然。
当三下马六甲时,我少了游兴,我无心再参观圣约翰山岗荷兰人残存的要塞与山加哥葡萄牙人遗留的城堡队及那好几个各具特色的教堂,可我对这里出产的陶器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些陶器以花卉、花插、茶壶、各种小装饰摆件、挂件为主,大多采用泥土的本色制作,在局部上釉和图案装饰上下了大量的功夫,使文化人一眼便看中这些散发出清新意味的工艺品,那取材于自然的树叶、昆虫、鱼化石、贝壳、蝴蝶等极为普遍的素材,经过现代肌理和抽象的色彩处理,变得既高雅又深厚,既古朴又现代,这些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完全可咀称得上是马六甲的一绝。我,正是冲着这些“泥巴团”变成的珍品而来的,可到了马六甲却又找不到这个制作工艺品的作坊,叫人好生遗憾,要不我也可咀有机会在泥堆中发挥一点儿灵感
不过,这次造访,倒又结识了一位朋友,一位咀画鱼而享誉马六甲的画家。先前,他在全马美术界也算得上是个名角,他队画风景为主,特别喜欢画日出、日落的大海,或是海滩,或是海滩外的渔村,他画了好多年,获得不少学术上的荣誉,但好像在经济上却常常又显得拮据。不知是谁和他开玩关,说老是下海却不捕鱼,怎么有下酒菜啊-玩笑归玩笑,可他后来便真画起鱼来。不过他没有画海鱼,而是画的莲塘中的红鲤鱼,画法与构图西洋味十足,为了增加画面的艺术表现力,他采用了拼、贴、教、喷、洒等许多手段,其作品竞获得普遍赞誉,还有人称他为“鱼王”。在我拜访他的时候,他正忙着为日本客户、印尼客户制作巨幅“碧波世界”,尔后还要为一个展览会画十幅“鱼乐图”,真不敢想象,他的生意竟又变得如此红火’
对他画的鱼,我不敢妄加评论,但对马六甲却又像多了一缕眷恋之情,是荷兰街?是葡萄牙村?还是陶土的世界?是,好像又不是……
胡姬花和蝴蝶山庄
在吉隆坡有一座美丽的湖滨花园,里面种植的胡姬花不计其数,据说已经技展到近四千个品种。每年这里都要举办专题的胡姬花展出,为吉隆坡增添了不少光彩。胡姬花,其实就是我们叫的洋兰,学名卡特利亚兰,别名卡特兰或多花布袋兰。这是一种南美的名贵花卉,喜欢阳光充足、环境潮湿,但透气通风要好。一年四季都可以开花,花的色泽多队粉、紫、白、黄为主。由于受气温影响,它只在我国云南、广卅『、福建一带较适宜生长。但在吉隆坡就算得上得天独厚,无论休把它放在哪里好像都会一个劲的开花,甚至不需要太繁多的照料。在我朋友家里便种有许多美丽的胡姬,只是这已不仅仅是卡特利亚兰这一个品种,马来人把属于兰科的二叶石头兰、虾脊兰、美花卷瓣兰、石斛咀及用亚特兰杂交的品种统统叫作胡姬花,起初我很不习惯这样的分类,渐渐地我也跟
着他们这样称呼了,何况没有专业常识的人,是无法分辨这些品种的。只是为什么种花又叫胡姬,是马来语的译音?还是其它?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因为我早已被这种美丽的花卉所吸引,甚至想带上一些珍贵的品种回四川栽培,要不是有^告诫四川阴湿的天气它无法生存,我早已瞎折腾开了。
胡姬花带不回,不知怎么又想到蝴蝶,想到要带回一些美丽的蝴蝶标本。这里蝴蝶的品种大约有两干多种,品种太多,美丽的标本更是不计其数,无论你走到哪一个旅游景点或是工艺品商店,总会看见许多蝴蝶标本出售。这些标本被巧妙地安置在具有厚度的玻璃框架内,显得格外注目。无论是多、是少,制作者都作了精心搭配,无论从蝴蝶色彩的大小、形状都组台得大方、雅致,有时竟使你无从选择,恨不得买上一大堆。尽管装了玻璃的框架十分不便携带,我也顾不得了,一口气买了几大盒,一回到国内大受青睐,险些连自己收藏一盒的权益都被爱好者剥夺了。我甚至一个时期把这盒宝贝藏了起来,怕再被拿走,藏了好长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了,我才把它挂起来。这一挂,真给居室增添了不少色彩,大凡来的人都要夸它一番。每当此时,我是既兴奋、又紧张,心中叨念的是:君子不可夺人之所好。看来,我真是无法割爱了。
一位朋友告诉我,说四川的峨嵋山,也有许多珍贵的品种,像枯叶蝶便是世间稀有之物。还说观赏蝴蝶也非常之多,可我几上峨嵋却没有这个眼福,更不要说采蝶了。
但在马来西亚的山区我倒确实看见过不少美丽的蝴蝶,有时竟落在我的附近,落在那些绿色的树叶上,只是我不忍亲手去扑打这些精灵,我宁肯去买标本,也不肯坏了欣赏自然的雅兴。
在吉隆坡市郊,还有一座专门的蝴蝶公园,叫“蝴蝶山庄”,这是一座园中园,大园是植物环抱的避暑胜地,有各种旅游设施。这园中独立的一座小园才是蝴蝶世界。这小园的出口、天庭全部都用沙网罩起来,人进入到园中也要经过两道沙帘才能观赏到彩蝶纷飞的奇丽景象。内园不大,但栽种的植物、花草却是美不胜收,有的奇花异草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若不是门外挂着蝴蝶山庄的标牌,你还会咀为走进了植物博览会。花木丛中,有不少溪流和泉水环绕,随处可见的是许多造型奇特的小屋和精细微小的园林设施,只是这些都不是提供给游人而是专供蝴蝶享受的乐园。门外的介绍上说,这园中有数百种蝴蝶,只可惜飞来飞去的蝴蝶却算不得壮观,蝶儿们躲到哪里去了?我不得而知。我试着追寻着一只蓝蝴蝶的踪迹,想看看它的生活,想拍一张构思为“翠云中的蓝宝石”的图片,可这小精灵不肯合作,我停它停,而且总是停在我的焦距之外,我一动,它又翩翩飞起,像在与我嬉戏,我跟出一身汗,它却先停在一只切开的柑桔上吮那黄橙橙的汁,这果实是专门为它们准备的,看上去既新鲜又诱人。它品尝时几乎不动,而且离我很近,可陪这环境缺少诗意,不入画。等它动了,却一阵的飞到很远的泉边。才一眨眼功夫,这小精灵早已飘去无踪,这一阵子的功夫算是白费了,然而心中却升腾起庄公梦蝶般的迷离。
槟城两寺庙
槟城对华人来说印象最深的是极乐寺,这是马来西亚最大的华人佛寺,尽管好些华人并不信佛,可极乐寺宏大的建筑、精湛的佛教艺术却引得华人为之自豪,这似乎已经不再仅仅是佛门弟子的荣耀,也多多少少弘扬了华人文化和体现出博大的民族精神,正是基于这一点,我专程去朝拜极乐寺。
极乐寺,位于槟城城南六公里的白鹤山上,整个寺院依山而建,重楼叠阁,气势非凡。特别是寺后的山顶还有一座万佛宝塔,塔高30公尺,分塔顶、中层、下层,这三层又各为中国式、缅甸式、泰国式,登上塔顶,整个槟城一览无遗。光修山脚到山顶的这数百石级也颇费心力,足见这造寺工程之大,实非一般寺院可及。
这寺相传于1898年动工,历时20余年才得队完工。完工后的寺内有“大雄宝殿、天王殿、法堂、藏经阁、斋堂、香积厨、钟鼓楼、放生池、莲花池等。寺院古木参天,花卉繁多。依山筑有花岗石阶、沿阶皆长廊……”真可算得是洋洋大观了。
几十年来,这寺院一直香火鼎盛,不光出家弟子、佛门信徒、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都要来“朝山拜佛”,就算休是无神论者,也会被这“法象森严”的清凉世界所触动,更何况“与人为善”、“随喜功德”是东方人、特别是华人的一种美德。有时行善并不与信佛有关,而佛的善兴许便是人的本能了。这里也保存了不少的文化遗产,像多部佛教《三藏经典》、藏经阁楼挂的光绪专门钦赐槟榔屿鹤山极乐寺的法规、莲花池内巨石上,康有为书写的“勿忘故国”以及石级边岩壁上刻的章太炎等人的题词和诗句,这些部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而我感兴趣的却是主持修建这寺院的中国僧人妙莲,可惜我查不到有关他的资料,也许除了留给后人巍峨的寺宇外,他从没有计划过要为自己立一碑、一石,如真是如此,此僧人当推为南洋第一高僧了。
在槟城除了极乐寺还有一座非常奇特的寺庙——蛇庙,这也是中国式的庙宇,庙不大,建筑布局颇有些像沿海一带的农村祠堂,庙内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不太分明,或许根本说不清,但庙的名气很大,且香火不断。求什么?拜什么?我弄不明白,但当地人清楚,他们供奉的是蛇仙,或者是蛇神,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宗教现象。没有去之前颇不理解,可亲眼得见后更是大为不解这“庙内的香案上、花瓶上、烛台上、墙壁上、梁柱上和大殿正面的佛像拜台上到处都有五彩斑斓的蝮蛇,盘绕蜷伏着,安然不动。大的长约一米,幼蛇小如蚯蚓。”这些蛇便是信徒们尊称供奉的“青龙”,是这庙的大仙,说也怪,这些蝮蛇从不伤^,书中称它们是五色斑斓的青蛇,恐有误,我亲眼得见的全都是淡绿色的青蛇,是不是蝮蛇我弄不清。这些蛇大多懒洋洋的不动,且不怕人,有好事者竟敢用手去摸,蛇亦自然,还有人专门租蛇与人合影,这些长约一米,任人盘在头上身上或抓在手上,竟然与之台作,令人大为惊奇。起初,我甚至以为这些蛇是被取过毒或是拔过牙的,可一看这庙上庙下、树上、园中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蛇,便觉得动这样大的功夫恐怕是太不实际,就这庙中寥寥数人纵有天大的本领,怕也无济于事。哪来这许多蛇·蛇又何以不伤人?费人猜疑。有人说是因为香火所薰减弱了凶性;蛇多,是因为天天有信徒供奉鸡蛋、食品。果真如此,倒真有些奇了,各处何不照此训化毒蛇,广开财路?我想,这其中还另有暂时不能解释的原因,决非如此简单。
只是,至今也没有人愿去揭这个谜,仿佛弄明白了,倒也无味,不如让它保留一点传奇。据当地老华侨讲,庙后有一个蛇洞,洞居蛇王,统管大小蛇数千万条,每届庙神诞辰,上万条蛇会盘在戏栅上下,像在看戏,演出完后,蛇又自动离去。这故事当地人都讲,好些年长的人都亲眼目睹过,这真又奇了’
怡保情思
去过两次怡保,印象不错,特别还因为怡保是好友的故乡,便更觉亲切。
怡保真也算得是山明水秀的居家所在,特别是这里的山多洞穴,气象万千,更多了许多消夏的去处。
市里有一座落尼华沙甘公园,绿树成荫,景色秀丽,“怡保树”就种在这花木丛中。 “怡保树”是什么样的树,我没有见过,但却知道怡保市却是因此树而得名,兴许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动人的典故。
市内还有一条河——近打河,河畔筑有长堤,树木藏密长达两公里,宜人的绿荫、整洁的长堤很有些像西子湖畔的白堤、苏堤。堤边还时时有一群群的小猴出没,向游人讨些零食、瓜果,倒给这段河堤增添了不少乐趣。离堤岸不远,还有一座日本花园,建着日式小屋、木桥、鱼池,一派东洋色彩,使人很难感受到已身在南洋。
好些人到了怡保,总不忘去访洞寻幽,这是怡保的奇景,像吡叻洞、三宝洞、极乐洞、椰壳洞等,有许多洞虽叫不出名来,可洞中天地依然是美不胜收。本来这些洞与我国七星岩、芦笛岩、都光岩并没有什么两样,部属于喀斯特奇观,可由于各自所处的文化背景不同,经过人工开采、加工后,渐渐变得各有风貌了。不过我去的两个洞都是经华侨修建过的宗教建筑,一个是吡叻洞,一个是三宝洞。前者为佛门圣地,洞中除了菩萨外,还有若干壁画,其中还有大干先生画的观音,大概是香火太盛,观音竞变得有些模糊,使人为这艺术品的被损毁多少有些痛心;另一个是三宝洞,洞很大,洞门前的庙宇楼阁也非常气派,看得出来修这座庙花了不少心血,唯有不足的,是庙的造型缺少点传统风格,显得不够古朴、凝重,亦少了些佛家的内涵。洞的主持名慧庆,祖籍广东人氏,待人随和、言谈不俗,从他口中得知,赵少昂、杨善琛等岭南大师及刘海粟、徐悲鸿、张大干等画坛巨子均来过三宝洞,并留有不少佳作,为三宝洞增色不少。慧庆大师喜云游,曾多次回大陆拜谒名山,切磋佛学。喜竹,曾到过四川,并专程到成都望江公园观竹。不久前他选经香港,又悄悄带回紫竹两棵,活一株、死一株,兴存者蒙大师终日精心照料,日来竟萌生新叶,当谈及此事,他竞不能自已。
当得知我来自四川,大师又苦留品尝他操办的素席,并拿出当地特产“万里望花生”佐茶带酒,并告诉我,有朝一日他还会入川,仿佛他不移回修竹万竿总不心甘。席后,他又带我们参观他洞后的翠竹天地,这的确是一个好的所在,四边山岩环抱,山脚种竹无数,小天地正中还有一个不小的鱼池,只是这池中无鱼,全是龟,大大小小,数以百计,有的龟已有上百年的太岁,而有的则仅周年而已,这是人们从八方送来放生的。年月一久,龟一多,这池中便少了活动的天地,而每日好善者进来的青菜、莲斗之类的食物更使慧庆难咀应付。望着一池密密麻麻的龟群,大师调侃说,兴许哪一天他奈何不得时,只好再到大海放生了……
临别时,他还劝我们去看看谈文山洞,说这洞中有2000年前的壁画,是大马半岛初民的杰作,特别是搞美术的更不要错过,想不到这出家人倒颇有些文气、书画气。
在怡保,我还认得一位作家——翠园女士。翠园是她的笔名,她本名彭士麟,原籍湖南长沙,五十年代才移居南洋。她在怡保人事教育多年,作过代课教师、文史馆员、校长。平生酷爱文学、艺术、音乐及书法,先后出版有《掬翠园诗选》、《夜窗闲话》、《书灯絮语》、《缘在山中》等多本著作,不仅是怡保的才女,也是马来西亚文坛上颇有影响的人物。我与她是在吉隆坡的文学座谈会上认识的,怎么会一见如故,我记不清了,只回忆得起的是,她像一位朴素无华的长者,给我许多创作上的启示,更忘不了,她请我在路边小食摊吃“酿豆腐”,大概有了这层交往,怡保变得更多情起来,甚至留给人那么多剪不断的留恋。
黑风洞的天地
最初听到黑风洞这个地名,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下子想起了《西游记》中的故事,想起那些青面獠牙的魔头,想起了深不可测的恐怖的世界…总之,要去一趟黑风洞,好像也要有点勇气似的。
黑风洞离吉隆坡市中区只有11公里,“这里有几座雄伟的高峰,在丛林掩映、削壁干忉的半山腰,有一组石灰岩洞群。登272级石级,或乘缆车可直达洞口。洞穴不下20处,以暗洞和光洞最有名。光洞高约50 60米,宽约70 80米,由于洞顶有孔,阳光从孔射入,故名。还有一个洞被称为暗洞,顾名思义,这个洞是透光的,所吼叫暗洞。暗洞在光洞左侧,洞长366米。其实,这里的地形结构和其它钟乳石溶洞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洞内依然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阴森透凉,有小溪流过等等。至于不同的,那大洞地处赤道附近,因而变得珍贵起来。很多年前英国人技现了这个洞穴,并把光洞称为礼拜洞,把暗洞称为蛇洞,据说暗洞中确有不少蛇类以及栖息着上万只蝙蝠。大约在l 98 1年在光洞的附近又建起印度教的庙宇,供奉起苏巴马廉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光洞中也设立起印度教的神位。在山麓左边有一个小湖,湖旁有洞,这洞中洞内形成了独特的“艺术画廊”,绘制有色彩鲜艳的印度神像、人像、动物像和壁画。在另一处洞穴中也绘制有成百座彩绘神像。渐渐地,这里被认为是马来西亚印度教的圣地。每年大宝森节,朝圣者数以万计。 对大宝森节,我是一无所知,我查阅了许多词典竟未查到有关的条目,我查阅了关于印度教乃至锡克教的有关资料,在有关各种庆典节日这一栏依旧找不到大宝森节,后来从《马来西亚旅游指南》查到一些有关的文字,说大宝森节在二月十二日,是兴都教徒所欢庆的节日。这节日象征着邪不胜正的真谛。此外便是一片空白。我买了许多有关庆祝大宝森节的明信片,上面画有信徒高举银光闪耀的苏巴马廉神的塑像游行的场面,有大批信徒集聚在黑风洞石级前的庆祝活动。更多的则是信徒们刺身、穿孔的“表演”,兴许我说的表演也显得有些不恭,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锋利的铁针刺满全身,有的针长到一米队上,从人鼻孔上横穿而过;有的则又在背上刺满扇形的长针,叫^简直不可思议,这难道是表现对神灵虔诚的唯一方式?说实话,我是很难接受这种流露出信仰的刺激,我愿苏巴马廉神赐给他们幸福,并愿这些铁针不要刺伤渴求美好的心灵。
我一个人去过黑风洞,看了光洞,也尝试着到暗洞的洞口小转了一囤,没敢深入。我没有遇到蛇,偶尔倒真有一两只蝙蝠飞掠而过。一想到黄昏后会有上万只蝙蝠翻飞,倒真有些胆怯。由于洞内特别凉爽,与洞外的酷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到洞里后,便总不想离开。可惜那些匆匆
而来的游客除了洞外拍照留念外,在洞内也只有小转一囤便又急急赶回,像我这样能坐在洞中纳凉的人实在少有。另一个原因是洞内能看的东西太少,虽然有一祭礼的小型神坛,可香火不多,偶尔才有三两个印度人来朝庙,而且大多是妇女,她们有的献花上香,也有的献上一些水果,可是常常还不等她们走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泼猴,一下于便将供品洗劫一空,要是被和尚发现总要追一番,而猴儿手中惊掉的食物,又会有小而雄威的鸡群飞来夺食,这情景,十分有趣,一时使人难以分辨这是洞、是庙,还是农家的小院,竟如此富有生活气息。
这使人想起,印度教的祭祀和礼仪的与众不同,像各派庙宇可队守置各自崇拜的神像,而庙宇中除了供养祭司和各类神职人员外,周围还聚集着大批圣徒、苦行僧、行者、星相家、占h者、相面手、巫师和舞姬,一座庙除了举行宗教仪式外,简直就是一个政治、文化和商业活动的中心。至于每天的日课有:晚间燃灯、侍神沐浴、装饰神像、中午供祭、献花点香晚诵伺寝,除了这些,信徒还需在家庭实行各种大祭,看来真有些教义森严。可当一想到每逢节日,信徒们可队颂声不断、纵情歌舞时,又多少有些与众不同。看来,
就算同是信徒,也真是“各师其教”啊!
小酒吧的消遣
吉隆坡的夜是美丽的,我曾经多次沿着五光十色的大道去漫游,去体会火树银花的多彩情调,去欣赏异地的万千风物,可我更想去那些小酒吧品味一下“凡夫俗子”的消夏滋味。去了四次吉隆坡,跑遍了好多历史名城,可终没有一次真正下过“海”,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在那些昏暗的灯光下会出现什么样的“交易”,甚至会不会误人“黄色架步”。大概最终我也是只能演演“叶公好尤”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几位朋友约我在一个小酒吧谈天。这邀请为我壮了胆,我终于走进一间一点也不起眼的“芭芭酒吧”。深人其间,才知道,这酒吧无非是和我们家乡的小茶馆一样,只是喝茶改为饮酒,而活动的中心则是以“摆龙门阵”为主,大多也是“龙门阵打伙摆,酒钱各给各”。如此一来,我便如鱼得水,无拘无束地畅饮,偶尔也参加“神侃”一番,可陪我的广东话、“英格里席”均不及格,人一多,我便被这些中、英、马、印(马来西亚和印度)国际山海经弄得“口吃”起来,到后来索性一边听他们海阔天空,一边看热情服务的侍应生穿梭往来着,那些印尼和泰国来的陪酒小姐低声细语地和她们熟悉的客人聊天,尽管这些姑娘对客人显得殷殷多情,但还不觉黄色。当然,没有人去注意对方,也没有人关心这酒杯外的新闻。而更引起我兴趣的则是一个印度大_汉和声演奏,并且被他低沉而美妙的嗓音所吸引,好长一段时间我竟忘记了同来的朋友们,只是专注地听他唱那些“绿岛小调”一类的歌。
他的名字叫拉奇,看上去约有40岁,身材高大而略显肥胖,一头假发,一口漂亮的小胡子,颇有绅士风度,只是眼睛看去显得小,而且不觉得亮。是不是长期在昏暗的灯下眯起眼睛唱歌而变得如此含蓄不得而知。当他知道我来自中国,还特别演Ⅱ目了两支中国歌曲助兴·一首是台湾填词的古乐《春江花月夜》(天啦,我还不知道这支曲子是能口目的,而歌词却又是那么“通俗”,使人联想到秦淮河,甚至感觉到一种玷污…);另一支是《草原之夜》。这支歌他唱得十分动情,那投入的神态使人不再注意那发音的不准确。我出了神,竟没有顾忌到还有人在与我谈话,也随着他哼和唱起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懂歌词,也不认识中国字,但当他听过这首歌后便用拼音记录了下来,时常为大家演唱并受到赞赏。
夜深了,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没有人留心到深蓝色的天幕上还有那么多闪动的星星,也没有人忘记相互道一声带着威士忌浓香的再见,没有人大醉,也没有人清醒,人和这酒吧一样的朦胧。大概这才是真正的消遣,一种西方式的休闲。
我有几分爱上了这酒吧,并渴望也融人这种浪漫。
沙劳越的木雕艺术
吉隆坡有一个叫“中央艺术坊”的地方,这是一座集中经营民间工艺品的场所,除了有马来西亚特有的木雕、银雕、陶器、宋吉纺织、岭迪蜡染、民族服装、动植物标本等许多品种的工艺品、旅游品销售外,还有不少本地的艺术家现场表现他们的才华,他们为人画肖像,出售风景绘画,偶尔也做一些小雕塑面市。我认识一位姓陈的华族老画家,他每天在这里当众作画,他擅画鱼,画红鲤鱼是他的拿手好戏。先前,他是一位教师,退休后才来这里设摊。据他讲,卖多少画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种形式以画会友,让晚年的生活更加丰富、充实。我喜欢收集一些工艺品,所以常去艺术坊,每次去也总要和老先生闲聊几句。陈先生告诉我,说马来西亚有许多工艺品非常有特色,他早想组织一个像样的展览会来大陆交流,可惜他老了,跑不动了。他劝我,有机会到沙劳越去看看,说画家在那里容易找到灵感。
其实,我也好几次想去,可总没有遇上机会。不久前国华兄托人从古晋为我带回两件木雕,说这是当地土著的杰作。木雕为两件人体,雕刻得非常生动,刀法简洁,尽管人物的造型显得有些怪异,可却具有一种强烈的视角冲击和震撼力,从这两件既大气又挚朴的作品中,我似乎找到了一个从远古传下来的民间艺术的根、一种精湛的民族文化的结晶,从而使我更加深了要去沙劳越“淘金”的欲望。
可要去东马来西亚,却不那么容易,那里是一个特别行政区,需要办理一系列的申请,我跑了几个旅行社也没有说清,但最终却表示,只要提前登记,应该是没有问题。可惜,我每次都是匆匆来去,很少有富裕的时问去等待。只好常常靠看图书画册来接近沙劳越了。从书籍中,我没有找到关于木雕艺术的介绍,可有一则文字写到,在沙劳越博物馆中有一幅大壁画,“描写当地原始居民的生活情形,最具代表性,而壁画中题为‘生命之树’的部分,更是壁画之精华所在,先民风貌,一一展现。”我想这图中该会有木雕艺术家的身影,他们不是崇拜图腾么,这雕刻图腾的人岂不更应当受到先民的膜拜·!
从资料中还知道,这里是东马来西亚“长屋”最多的地方,这些“长屋”多以椰叶为屋顶,采用高脚式建筑法,沿着河川排列,一幢长屋中,住着许多民族。大的长屋仿佛是一个部落,引得不少民俗学者前来考察。我猜想,在长屋的环境中,在那一间问的小屋内,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木雕,要是把它们收集起来,一定会是一个令世人惊叹的木雕大观园,一个既古老又非常现代的艺术世界!
有一天,我一定要去沙劳越,去圆了这个醉心的梦!
伊斯兰堡建筑的奇葩
我对建筑艺术有着特殊的兴趣,在我看来,不同的建筑会造就不同的审美效果,会带给人非常新鲜非常刺激、又非常悦目的感受。而这些不同的建筑除了体现不同的地域经济与文化的各种风格外,常常又流露出强烈的宗教色彩。像欧洲“哥特式建筑”的精典主要见于天主教堂,如法国的圣丹尼教堂、沙特尔主教堂、巴黎圣母院、英国的坎特伯雷主教堂和索尔兹伯里主教堂、德国的科隆主教堂、意大利米兰大教堂等等。在中国,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也与佛教胜境一脉相连。而号称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伊斯兰教,其建筑吸取了古希腊罗马和古印度的建筑经验,在继承两河流域和波斯建筑传统的基础上,形成了独特的建筑风格。对这一点,我在马来西亚已有深刻体会。在马来西亚,伊斯兰教为国教,约有50%的人信奉伊斯兰教。在全国十三个卅『府几乎都有伊斯兰教的杰出
建筑,膨打卅『的查希回教堂、槟城的国立回教堂、马六甲的甘榜乌鲁回教堂、柔佛的阿布岩回教堂都以自己独特的建筑风格闻名于世。我去过霹雳州的瓜拉江沙,这里是吡叻卅『皇族中的温丹丽亚回教堂,更是典型的马来式建筑,教堂以非常引人注目的金色圆顶,闻名全马,并称为是“最令教徒感到骄傲的朝圣地。”我也去过雪兰莪卅『的州回教堂——苏丹沙胡汀阿都阿滋莎回教堂。这是东南亚最大的教堂,教堂是一座巨型的蓝色圆顶式建筑,在主建筑的四周还有4座高达l 00公尺的尖塔,很有气势,非常壮观,教堂一次可容纳一万六千名朝拜者。一楼外厅为男性教徒的朝拜地,二楼为女性教徒的专门朝拜厅。据说整个建筑花去上亿马币(还不包括地皮费)。在正厅有4盏水晶吊灯,晶莹 剔透,璀璨夺目,叫人叹为观止,而就是这种吊灯,一盏便值四十多万人民币,足见该项目工程花费之巨。
为了看看这雄伟而华丽的建筑,我们向教堂的执事提出参观的要求,一分种之内便被友好的获准,只是告诫我们不准拍照。我们按规定,将自己的鞋脱在门外的台阶下,赤足走进外厅的回廊,而同行的女士除了脱鞋外,还要罩一件黑色的纱袍,才能人内。进了门后,也是男女有别,男的在外厅回廊参观,女的则径直去二楼观光。走廊光滑清洁,走在上面不像是走在大理石的路面而是像踏上了去天国之路,有一种非常神圣的感觉。环顾四周,同样是一派肃穆与整洁,四周没有香
火,没有彩绘,没有神像,更没有各种经幡、彩旗,却依然显得高深莫测,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威力。
在阿拉伯语中,“伊斯兰”意为“顺从”与“顺服”。伊斯兰教以《古兰经》为根本经典,以六大信仰为基本教义。这六大信仰为:信仰安拉是唯一的神;信仰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信天使;信《古兰经》是安拉启示的经典;信世间一切事物均由安拉前定;信“死后复活”、“末日审判”。我没有读过《古兰经》,但我知道这是“安拉的话”,是安拉启示的真理,是教诲教徒的思想和行为的唯一准则。据说最早这些言论记录在羊皮、石板、骨片、棕桐叶上,叫《苏乎弗》,在公元650年进行重新修订后才正式编为《穆斯哈佛》即《古兰经》的最早成卷钞本。而《古兰经》共有30卷114章共6236节。要抄也决非易事,当时为了有一个统一的抄本,先后制定了六份官方版本,正本保存在麦地那,其余的分送给麦加、大马士革、也门、巴士拉、库法和贝海赖民。
到11世纪,中国的造纸和印刷术传人阿拉伯后才有了第一本正式出版的《古兰经》 …以上这些有关伊斯兰教义和《古兰经》的由来,正是我参观马来西亚美丽庄严而又肃穆的回教堂所得到的收获,也是我第一次对伊斯兰教有了理论上的认识。
可是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伊斯兰教总是采用大小穹顶作为教堂的基础结构,这是什么寓意?难道这穹顶是宇宙的结晶?这穹顶是天地的象征?
不管它有什么深刻的古意,就建筑本身的风格而言,它的确是世界建筑史上的一朵绚丽夺目的奇葩!
福隆港的风景
我喜欢小鸟。知道距吉隆坡有三小时路程的福隆港是一个鸟的天堂。“在这里可以找到至少两百五十个品种的鸟类,其中有几种是在其他地方无法看到的。”有朋友告诉我,一九九二年六月这里曾经举办过“福隆港国际鸟类比赛”,吸引了不少的各国专家、学者和大批的游客,真正算得上是盛况空前。只可惜我没有赶上这好日子。
一九九三年初夏,我专程去福隆港观光,去了才知道这“港”没有潮,没有海,没有港湾。所谓“港”,是由七座山丘组成的旅游胜地。大概是没有缘份,在这里我也没有见到更多的鸟类,而长久思索的,却是这山丘为什么有一个叫福隆港的名字
今年六月,我以为这是看鸟的最好时节,我和朋友们又去了福隆港。这里,与一年前来的时间相比,没有什么变化,连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也和去年一样。甚至给人的感觉是我们走后这房便没有人再来过,可洁净的一切又使^清醒地感受到,照料这块地方的人的良苦与挚朴。
午饭前在四周散步,空气清新、凉爽,大约气温在20度上下,由于太阳的照耀,还不觉得冷,可一进屋小坐便强烈地感受到了初春的意味。此刻,我才发觉四周的花比去年开得更好了,品种也在悄悄地增加:萱草、金盏花、万寿菊、牙丽、吊金钟、大理花、喇叭、杜鹃、勿忘我、水竹、百日红、长春、马蹄莲以及还有好些叫不出名的域外品种争奇斗艳,把一座年代久远却又不显衰老的住宅打扮得生气盎然、别致无比。要是能长期居住在这里,不仅真可以长寿,也许还会作好许多事。可听管理这幢房屋的两位大姐讲:人要是长久地住在这里,他的心会很静,甚至什么也不去想,活会变得越来越单纯,只是不枯燥,也不痛苦。难怪吉隆坡有人出高薪请她们去工作,她们也不肯离开。还说,一到热闹、人多的地方她们便会感到心中烦躁,甚至连出气也闷 要不是亲身在这片净土上有所感受,你会怀疑她们谈话的真实。
我,不知道长久地住在这山上会不会枯燥,可我渴望人生能有这样相对的安宁。当然,这种追求对一个“放荡”惯的^来说也意味着是一种极大的牺牲。只是,眼下的我却真是痴痴地留恋这片安静,但我不想过清教徒的生活,我要妻儿与我一同融人自然。
午睡真香,被窝里暖和松软,真适宜作好梦,可我没有梦,醒来反觉得遗憾。
下午在环形的窗下,躺在舒适的白色藤椅上看书,快活已极,读到台湾的《雄狮美术》、《艺术家》中的作品竟觉得件件有味。翻书只想看图,似乎觉得那些文字、理论都显得繁琐。窗是开的,很低,人的一半显露在宙外,阳光照在身上,风一丝丝带着淡淡的花香绕着你四周转。看一会儿书,眯起眼睛听听这异国别墅中专门为我们播放的江南丝竹乐,又睁开眼睛看看宙外的风景·热带多姿多彩的树和远处升腾着雾气的山,一重重、一片片,好静、好青,只有偶尔飞过的小鸟和花丛中的蝴蝶点染着一抹意趣,这便是福隆港的风景,一小幅迷人的剪影。中午,我破例在这和美之中没有喝酒,难道这世外桃源真浓似酒?啊,没有想到,我们的卧室内还有一对鸟儿,他们自由地在相连又相通的屋内飞来飞去,竞像一对初来乍到的情侣在参观驿站上的新居。奇怪,他们竟不怕人,他们不时地停在屋顶作装饰的横梁上小憩,看我在纸上涂鸦,对我呜叫,好像在与楼下的邻居对话,要不亲眼得见,有谁相信这是真的?
黄昏,一天最精华的风光已浓缩在一缕彩霞之中,只是短暂的一瞬,寒冷的空气袭来,迫使我们与大自然作难舍的别离。关了宙,华丽的吊灯、壁灯、台灯又组合成另一种迷离、热情与温馨。这时休才会注意到这幢英国风味十足的别墅内部,注意到这屋内陈设的典雅与早年的绅士风度,甚至每一件事物都会向您述说着一个冬天的童话。而那些充满异国情调的绘画作品,则更进一步地为室内的空间增添了文化的气息,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屋角的壁炉和炉内点燃的松木所造成的奇特气氛改写了热带国家酷暑的形象,充满了梦幻般的戏剧色彩。一整夜,使我们忘却了晚餐食物的精美,倒是围在这炉边品尝了精神上最美的晚宴,望着炉中熊熊大火,我竞回忆起了印度歌手拉吉,想起了徐悲鸿笔下的泰戈尔。
昨夜,睡得不好,床太软,不适台有腰病的我住,好几次想起身到户外走走,又觉得太静寂的夜有那么多不可知的东西会令人心惊,于是在冥色中神思,醒来几次,也睡熟几次,终于拖到了难熬的天明。大约不到6点我便悄悄起来。宙外夜色依旧,只是没有昨夜那么深沉,还要多久才有曙光?我想,在这里看日出,大概是不行了,三边有村环绕,还有小坡和铁网相护,而那唯一可以开阔视野的却又是北边,那是日出日落两不沾的地方。无奈在灯下读书,没有看到几页,竞又昏昏睡去。醒来时天已大亮,没有彩云和日出的红晕,天只是一抹无边无际的浅灰。风很疾,赶着漫天的云飞,可依旧是一片灰。户外很凉,加之阵阵的过云雨使人只能透过窗户领略这清晨的气象。不能外出,便又坐在屋内品四川带来的“蜀都香茗”,听那盘已经放过一整天的琵琶独奏。而此时听“塞上曲”更显得有一种超然,真是“天苍苍,野茫茫…”说也奇怪,中国人走到哪里总是死死地带着那些东方的精萃”不放,喝茶要喝家乡的,听音乐要听大陆的,无论干什么总离不开传统文化那条“根”。有时我真无法理解那些身居异国,被现代意识紧紧包围的艺术家却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在以不变应万变的斗室里画空山幽谷、画渔樵耕读、画西施浣纱、画家山一望。所流露出的情怀与使用的技法能直追唐宋,或者至少也会有几分明清的遗韵,这种现象还能延续多久?我不敢多想。可另一方面,我尊重他们,并不看轻这些艺术上的“保守”,因为任何艺术表现形式都有它自身的特定内涵,都有可借鉴的东西,如果一味的变革反而会失去艺术多元化的继承(当然完全的继承又会缺乏时代的面貌)。如何调整这两种完全不同的观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许,艺术只能用“顺其自然”来调台矛盾,仿佛也只能这样。至少那更多的得失,是理论家与批评家的事了。可许多时候,中国人又是适应环境的能力非常强的民族,不管他们走到哪里,在什么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他们都会变贫瘠为繁荣、变异国为家园,他们总是不停地队勤劳、朴实为原动力,咀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去“愚公移山”。事实上,在全世界有人的地方,华人都用自己的智慧播下了东方文化的种子,把一部分或是绝大部分传统文化的精髓融人了古老而又现代的人类文明史,并越来越显示出她巨大生命力。作为中国人我感到欣慰。可作为从大陆这个华人大本营来的一员,我又时时感到力不从心,我期待着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能再度辉煌,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口头的一次又一次的革命’写下这段日记,我的思绪像越过了轨道,我像是一个滑稽的演说家,在空洞的表述着一种气慨和一丝彷徨,哎,可怜的我一 十一点过,灰云散尽,天又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