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山水画颇为有缘,现已近30年了。虽说从小喜爱山水画,有时如醉如痴,有时尚存几分张扬。可闻道和拜师之际,才忽有所悟。对临摹、写生、创作有了新的认识,现仅就这样的老话题,略谈点滴心得。
师古而不泥于古
师古的本质就是继承古人或前人的优秀技艺与理念。不泥于古的本质就是在师古的基础之上,突破古人或前人的技艺与理念的限制,有所发越、有所创新。
师古可以从三个层面来看:首先是临摹,其次是品味或欣赏,最后是心领神会。
临摹古代山水画的技法和名家的山水画,意在把古人或前人的优秀成果老老实实地模仿下来。这样不仅提高会很快,而且也会少走弯路,是一个事半功倍的好办法。如果是始学山水画,其临摹越精准就越好。真可谓惟:妙惟肖临摹道,跃上峰巅身自高。
只一味的临摹不可以,还要学会品味或欣赏,也就是说在临摹之中学会阅读历代的名画佳作。要先宏观后微观,先结构后笔墨,先内容后形式。然后利用类比的方法进行研究,取长补短。可以说,阅读画作多比较,好坏长短当自知。
中国的山水画很讲究“神韵”、“意象”和“性情”。如果说临摹是师古于“形”,那么读懂古人或前人的“神韵”、“意象”和“性情”,就是师古于“神”。一幅名画佳作,一定是形神兼备的。要知“神韵”从何来,“一以贯之”当在先。要懂“意象”之所出,“形象思维”在其中。要悟“性情”之所自,“意到笔随”多感悟。
师古而不泥于古,从笔墨上说:无一笔墨无古人,师古也;每一笔墨有自己,不泥于古也。自古以来,中国山水画所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千人一面”。一幅山水画作,总觉得似曾相识。推陈出新新难见,苦思冥想不得知。我带着这个问题去请教老师,老师听后认真的告诫我,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要深入生活,到大自然中去——写生。
外师造化 中得心源
中国的山水画不能只停留在临摹的阶段,应该在临摹的同时,抽出更多的时间,到大自然中去写生。就我来说,一年中的阶段总要出去三五次在外地写生,有的地方甚至要去多次。最远的地方,我独自一人去过西藏。
大自然非常神奇,鬼斧神工,变化无穷。比如,五岳之风景自有其不同:东岳尊圣、浑穆;西岳险峻、峭拔;中岳厚实、坚定;南岳秀美、无暇;北岳苍茫、高远。当你走近她,她就会滋润着你的艺术灵性,从而提升你的艺术品味。文人画很讲究“天人合一”自然的人化与人化的自然。大自然中的山水,千变万化,其中还会有人化的部分,诸如,万里长城、三峡大坝。要把自己此时此刻眼中的山水,变成自己心中的山水,使之成为人化的自然,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应该说每个人的阅历不同,观察角度和立足点不同,修养和感受也不同,甚至审美观亦不相同。其写生的作品肯定也是大相径庭。
我们以大自然为师,实际上就要常去观察多动笔自有所悟,中得心源。只有经常去,才能说明你的诚意;只有经常去观察,才能不断地提高自己的眼力;只有多动笔,才能从根本上突破古法束缚;只有多思考才能重建自己的绘画理念。比如我去西藏写生,感受颇多。其雪域高原、险峰水清、变化无常,令我眼界大开。回来后,整理写生稿,创作新作品。从内容上有了崭新的变化,因为过去的古人没有来过,更没有如此的作品。而且从形式上也出现了不小的变化,因为创新的对象变了,其用笔的开度大了,墨色的对比更强烈了。当然,一两次写生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不去写生,就无法从古人的老路中走出来。
山水画创作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向
谈及山水画创作,不仅与临摹和写生有关,而且也与个人的修养学识和审美感受有关。
一般说来,搞创作需要博而专之,融会贯通。最后要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方向。人的主体认识和创作的对象需要一个过程才能很好地契合,达到一个时期或一个时代最高的水平。比如,齐白石大师花鸟画中虾画最神,徐悲鸿先生马画的最棒,黄胄先生人物、驴画的最妙,李可染大师山水与牛画的最好。他们为什么能够如此呢,我想这就像庖丁解牛一样,绘画大师对创作的对象有了全方位的认识,已经了然于胸。因此他们才能“游刃有余”。对创作对象的认识“游刃有余”,是修养学识的积累,是经验的,也是理性的。这只是创作之前的准备,或许要经历很长时间。就创作过程本身来说,需要审美的感受、需要神怡务闲、需要纸墨相发,更需要非理性化。真正的创作是偶然之中的妙得,是自然天成。
当然,创作过程也是制造矛盾与解决矛盾的过程。诸如,有充实,就要有空灵;有浓重,就要有清淡;有枯劲,就要有温润;有平正,就要有险奇等等。如果制造了矛盾,没有很好的解决矛盾,一幅作品的创作就没有完成好。
创作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向,实际上除了个人的嗜好之外,就是一个人创作之中能够把制造出来的矛盾,恰当的解决好的那种能力和潜质。
以上我粗浅的谈了山水画创作中的几个问题,也可以说是老话题。但我觉得对当前一些人的山水画创作之风气,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2013年元月
北京西山
刘占军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