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展览--中国美术家网(让艺术体现价值)

        童年记忆中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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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可爱的小老头  

             童年记事的时候爷爷五十多岁,可记忆中如同现今人的六、七十岁。黑红的脸膛满是褶皱,淡淡的短眉下面一双肉眼,蒜头鼻下是一张充满笑意咀,花白的胡须栽满了唇边和颌下。虽是一幅典型的"杨白劳式的窝囊容颜但在我眼里是那样的可爱可亲。可能由于我是他长孙的原故,他对我格外疼爱,经常将我揣在怀里到集上给我买糖吃。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掉进菜窖里将头磕了个大包,心疼的爷爷将全家人大骂一顿。每年暑假他都到天津接我回老家。老家有一分多河滩自留地,地里种满黄瓜,家人一般舍不得吃,大部拿到集市上去卖.这时他会把我带到地里任我摘着吃,那嫩嫩的顶花带刺的黄瓜满咀流香,啊!以后再也未吃到这么好的黄瓜啦。  

              不知爷爷年轻时得过什么病,他的头总是不停的摇晃,摇得让人眼晕。有时他会眯着眼睛一边摇头一边唱戏,唱的是河北梆子,声音很轻也辩不清什么词,唱着唱着忽然咧咀笑了,就象睡梦中的孩子忽然笑了的样子,奶奶说:他是在打盹。

             我的记忆中爷爷见天闲不住,平日下地干活,阴天下雨便在家搓绳。编筐、修理农具。听说爷爷年经时身体很捧,个子不高却很敦实,很多身体强壮的大个子摔跤摔不过他。有一件事至今我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在民国时期,由于灾荒老家日子不好过,奶奶便到天津城里"铁门王"家当保姆,爷爷有时到天津看望奶奶。天津离老家静海陈官屯相距一百二十多里路,那时通火车,可他从来不坐都是步行。不单是这,有时他还会挑上二百多斤百菜起五更,傍晚到天津。在东浮桥菜站卖掉再去看我奶奶。如今讲起来如同"天方夜谭"。

             二、爷爷身上的玩具

             其实他身上没什玩具,我眼中的玩具一是他的胡子再有就是他抽烟用的烟袋。

             五十年代城里男人兴刮脸,一般很少留胡须,见到爷爷的翘翘的胡子便觉新鲜好玩。他一抱我我便捋他的胡子,捋着不过瘾便去揪,揪得爷爷直告饶。我最喜欢玩的还是他的烟袋。在城里,人们都抽烟卷儿和烟斗,很少有人抽烟袋。爷爷不单抽烟袋还从来不买火柴,(当时叫洋火儿)他点火用火镰,他的烟荷包中装满了碎烟叶儿我最喜欢玩儿他的火镰,火镰是用生牛皮做的小皮夹样的东西,有八至六厘米见方,底部装有一块弯弯的铁,包里装着火石和火绒(我想在火柴未传入我国时这便是先进的取火工具)。在爷爷要抽烟时我总要抢过来替他打火儿,可从来没有打着过。这时只见爷爷把一小撮毛绒绒的黄黄的火绒(据说是用蒲棒与硫黄、硝炮制的)放在黑色的薄薄的火石上用大姆指和食指紧紧捏住(露出部分火绒和火石)右手用火镰上的铁一击,"啪"的一声蹦出无数小火星,一般要敲上两三下便会点着,火绒冒着青烟被爷爷长满老茧的粗大姆指狠狠地按在烟锅里"吱吱"地抽着,火光一闪一闪,那手指象铁做的一样在火里炼着......这让我想起了铁匠炉,不觉我的手指也象被烤着一样隐隐地疼。

             爷爷的烟瘾很大,除了干活、吃皈、睡觉之外便是抽烟,半夜里醒来也要抽上两袋。为此没少挨奶奶唠叨。到老年他经常咳嗦,这和他常年吸烟有关。爷爷活了八十六岁,在七十年代末那算是高寿了,如果他不是这样嗜烟如命我想他会活得更长。爷爷的一支烟袋抽光了自已一生种的烟也抽走了后辈儿孙的烟,他的三个儿子和七个孙子至今没一个抽烟的,连我的儿子三十多岁了见烟便跑......

             三、一个没有文化.不懂政治的固执老头  

             爷爷曾供我父亲念过四年私熟可他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他虽然不认字可他会算帐,加减乘除口算心算了无差错。爷爷不放达,不吃亏,他更不沾别人便宜,沾人便宜他便觉得活的不够理直气壮。一九五六年合作化时,说什么他也不愿入社,最后被强迫加入还给戴上老顽固老落后的帽子。社里领导说:"要不因你是贫农出身非办了你不可"!他却说:"你们不是说是自愿入社吗?我不自愿"!六十年代初他经常带大蒜到天津,除给我们吃外大部分拿到街上去卖。那个年代这是不被允许的,没点胆量是不敢干的。有次因为卖蒜被人抓到派出所,人家要没收他的蒜,他跟人家说:"我这蒜是偷的吗?是抢来的吗?不偷不抢为什么要没收?不给我蒜我就不走啦,你们管我吃住更省啦"!耗到天黑民警怕管饭只好把蒜还给他放他回家。那年头人大都是怕事的,不知他老人家哪来这大胆。

             老爷子虽没文化可从来不信鬼神。当时农村堂屋都供"全神大纸"和"灶王爷"。他也供,但他不信,好象他更相信他自己。记得小时我问过他人死的向题,他说:"人死了就好像是睡着了,人睡着了要做梦,死人不做梦"。他指着煤油灯说:"你看那只灯,油尽了灯灭了,冒一股青烟就完啦,人也是这样"......

             现今我们的一代代人如此的有文化,有知识又一个个聪明绝顶,比之象我爷爷那样土的掉渣的凡人之末,不知要强上多少万倍,不知怎么我还是喜欢那平凡的末等之人?大概因为这里边有我爷爷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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