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枫,六零年出生,七七年下乡务农,七九年应征入伍,八七年进修于西安美术学院,九二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现为职业画家,这简单明了的几十个字,便是邓枫应要求写给我的“生活和艺术履历”。
如若要再把这些文字中所包含的真正内容充实进去,恐怕便是洋洋几十万字的事了。只是他不肯引深,他似乎觉得就写这些文字已经是说了很多。当然,我也明白,这不是谦逊,是他心里的大实话。
自我们认识以来,他除了常常带作品来与我切磋外,相互间的确没有多的话好谈,他不擅长大侃或者闲聊,我又终日忙得不可开交,因而有人问起他和他的艺术,我却不知该作何介绍,尽管彼此已不再陌
由于编辑他的画集,需要写一则关于他的介绍文章,我只好又找他吹,可谈到最后也没有结果,增加的素材也只是:他出生在洪雅,这是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闻名于世的瓦屋山森林公园很美,为他的故乡增添了许多传奇色彩。为了表现一组以“牧羊女”为主题的绘画,他多次去过小凉山,去过马边、沐川地区的许多地方…此外,便是一无所获。
但每当读到邓枫的作品,我却受到了感动,从清纯而质朴的画面中我渐渐地接近了艺术家的心灵。不仅如此,我还强烈地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宽厚与壮美,感受到了天地间滋润生命与培育心灵的气息。
邓枫为画,以人物创作为主,偶尔也画些山水和信笔抹几笔花卉,然而有些成就的,还是他的人物画。
他近一个时期画的人物,大多以表现彝家风情为创作主体,他试图通过对充满浓郁民族生活的描述带给都市人一种既真实可信,又令人向往与追求的自然境界。
一位诗人告诉我,说他读了邓枫的《牧羊女系列》后,像得到了一种新的启示:那些红色的山峦与青蓝色相间的林木无不跳跃着诗的韵律,而牧羊女与画面风物的构成又产生了诗的和谐。他称这些画洋溢着美的意趣,也透露出艺术家的灵气。这评价很贴切,我也如是说。
邓枫的创作态度极为严谨,好些作品都是几易其稿、反复修改、再三斟酌才示人。有的画,费时良久,描绘也算得精心,但只要他觉得画面仍有必要调整与完善的话,他便会不惜一切地丢开重来。
他画人物,除了细心刻划人的动态与神情外,连服饰以及服饰上的纹样都下功夫去研究,不仅注重生活的原型,更强调对艺术与文化品味的提升。故而他的作品大多耐读。有时,一帧盈尺小品也会引起人们对生活与往事的回忆,对大自然的关切与眷恋。
今春,邓枫又推出了一批以清纯的农家或是山村少女生活为创作题材的绘画,如《泉水清清》、《多彩的彝乡》、《山地清纯》、《田原风》、《秋后坡上一抹金》等等。这些作品,画家借用了传统绘画中古拙与淡雅的色彩,精心营造出当代人渴望“返朴归真”的生存环境。特别是画中少女所流露出的迷茫、顾盼、憧憬、依恋等多彩的情思,无不唤起人们善良的理念,使读画的人与画中的人不自主地产生了情与景的交融,让人受到天真朴素、亲切可人的情感沐浴。尽管我不敢说这便是天人台一,但至少,读画的人步入了一种自然的心境。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格外喜爱这些作品,而且还时时面对这“白水清风”般的画意品味人生。
邓枫在一则“画中随记”中写到:“走在开满小花的口坎上,看着树枝着上的新绿,眼前又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黄菜花,山腰环绕的薄雾,还有雾中隐隐可见的农舍,一阵阵晚风吹过,带来天边最后一片彩云,身子有了一丝凉意,身后远远地传来儿子的呼声——爸爸回家了!”读着这些充满了乡情、亲情的文字,不由得使人向往起瓦屋山下那看似恬淡却又其味无穷的乡间生活来,难怪人们说,只有艺术家自己受到了感动,他的作品才有可能打动别人。
看来,“艺术源于生活”这句话不能仅仅被看着是一句“老话”,因为这“老话”至今仍有着丰富的内涵和不朽的生命力。
邓枫,自然明白这话的含意,要不,他的作品哪能散发出那么诱人的生活气息,哪能让我也受到薰陶与感动…
1996年6月于东山桃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