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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望的天使——谈刘瑾摄影作品中的天使形象

        作者:核实中..2010-08-13 17:19:53 来源:中国当代艺术网

          天使是侍奉神的灵,受神的差遣去帮助需要拯救的人类,传达神的意旨,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自西方宗教神话诞生以来,天使的形象不断地丰富。守护天使、死亡天使、火炎天使、爱之天使、光明天使、乐园天使、黄道天使、和平天使……天使已深入人们的记忆中,成为美好的化身。最令人感动的是文德斯《柏林苍穹下》中的天使,天使站在教堂顶端,胜利天使像旁,以俯视的角度和悲悯的情怀体恤人间,超越了宗教的关怀与哲学的慰藉。西方的天使形象在刘瑾的作品中不断的出现,从《798工厂—受伤的天使》(2005)、《孤独的天使》(2006)、《城市的黄昏》(2006)等作品中,天使似乎成为他近两年来创作的主线。在他的作品中,洁白的羽翼沾满了鲜血,天使的寓言感性的演绎着,天使的故事在城市化所带来的大废墟中被重写,他成为一种超越历史,超越能指迷宫的历史所指。天使既是隐喻也是转喻,刘瑾作品中的天使转向了中国当下的历史现实,走向观念的精神寄所,成为艺术家内心深处感受的代言。将自己装扮成天使的刘瑾似乎想要追寻一种“纯精神”的状态存在,在历史中重探被遗忘的宗教清泉,展现了一种集体信仰的需求。他在时空中穿梭于城市,栖落于城市的各个角落,从一个故事走向另一个故事。



            身体是刘瑾作品中的重要媒介,这源于一种纳西瑟斯似的自恋式的表演欲。身体为其作品提供了一种图像的可能性,身体是表演的主体,一种针对外在环境的参与者,是艺术家传达理念的媒体。刘瑾在使用身体媒介时,其态度已表达出创作的理念,身体既是情色想象的场所、人际沟通的媒介,也是短暂、易腐的存在,其肢体的雕塑和意义的传达在交涉中寻求。身体的个人关注被降低,从而使身体更具有一种公众的属性。身体在经历压迫、折磨的限度考验后,所带来的是一种超越自然层面的精神上的负面压力,一种面对外界无法自解的伤痛,一种对生存状态的质问。身体摆脱了与精神的二元对立,不再是一个物质性的领域,身体与社会和人性的结合,充满了文化属性的概念。



            城市犹如一个生命机体,记忆的吸盘附着在质感丰盈的城市背景上,这个空间的布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呈现着一种自然的状态。随着经济的发展,短暂的时间内城市空间地迅速更替,粉碎了人们的集体记忆,城市建筑的物质性与固定的空间格局被釜底抽薪,古老的旧式建筑不被缅怀地在推土机下一一辗过,记忆中的自然美景被水泥森林所替代。刘瑾的《受伤的天使》系列展现了一个被各种想象和欲望分割的城市,社会变革所带来有形的物质空间不断地用现代化的墙擎天而立,无形的人文心理空间则进入墙崩瓦解的危机。传统都市空间的消失不仅仅是物理建筑空间的消失,实质上是整个文化与历史空间的消失。新的城市由不同的动机、目的、手段和建筑材料堆砌起来,人们生活在断裂与非连续性的空间中,个人与社会产生了强烈的冲突,一种莫名的悲哀和令人窒息的压力油然而生。狭小的个人空间,腐化的社会风气,陌生的人群,无法释怀的压力最终变成了一种伤害,受伤的天使在城市上空俯望,时而落在庞大楼宇的脚手架上,时而悬吊于巨大的铲车上,时而驻留于名胜遗迹中,对于个体来说,期望肉体征服城市的钢筋水泥是一种不可及的幻想,但这成为艺术家自我救赎的心灵体验。艺术家带着迷惘的悲调,用身体对抗着物质化的进程,用身体的温暖去呼吸物质最冰冷的部分。《中国妇女活动中心》中,女人是男人欲望的客体,充满活力的欲望之城是艺术家遥望的庞大机器,在一种东西混合、新旧杂陈的混沌状态中,人们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向往着穿透传统约束的行为解放,在贪婪的阴影下放纵着权力与情欲。《失乐园-1》宛如一场视觉飨宴,波普似地展现了一个宏大的天使群,在一个绿茵茵的自然环境中,漂浮着来自人类文明的废弃塑料袋,它已经成为刘瑾作品中漂浮的标志,使人们的想象坠入工业污染的旋流,成为淡淡而难言的一种乡愁。《失乐园-1》系列充满了隐约、暧昧和模糊的指向,巨大场景与随意散落的天使似乎使作品在不明确中产生多义。《失乐园—1》少了几分《天使》系列中渺小的个体与庞大的物质社会相抗衡的悲壮,多了几分面对现状的悲叹与自怜。女性天使在丛林中沉思、凝望,而艺术家本人扮演着的异类天使形象,时而挂于树枝,时而对天仰望,时而出现在远处,时而偷窥着受伤的女性天使,倾听着她们的内心独白。刘瑾似乎想要安抚女性那些细碎的、片断的、游离的、痛切的、焦虑的、欲罢不能的所有集体记忆,她们的独白往往是无奈的,工业社会的迷茫,历史的沉重包袱,以及男权社会对女性所带来的种种创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构建起人世间“苦难的浮世绘”。《失乐园-1》中天使出现了性别上的分化,一个整体的概念产生了不同的指向。自然暇意的环境与受伤的天使似乎成为悖论,我们无法清晰地解读这种伤害究竟是来自环境的压迫还是产生于两性之间的内耗。女性天使似乎是想表达美好的事物,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女性却成为欲望的客体去满足男性的窥阴癖,这增加了作品的多义性,成为一个开放的意义境域,或许就是刘瑾故意留下的悬念和保留给观众的思考。他将自己的体验隐晦地释放出来,女性失落的记忆留藏在艺术家杂乱无章的思绪中,在探讨城市化给人带来伤害的过程中,似乎增加了人为的伤害成分。《失乐园-2》是刘瑾最近的试验性作品,他运用电脑技术对自己摄影作品进行了大胆地尝试,把迷惑不解的观众带进了一种正确与错误行为的辩证关系中,电脑中的肆意涂鸦,使观众感觉到了艺术创作冲动的放纵与不羁,随意与躁动主宰着画面,最后在分析研究其涂鸦的意义时,落入了陷阱和反省的沉思中。刘瑾似乎是在剥离《失乐园-2》中客体的各种维度:形态、深度、连续性以及意义,使得作品成为纯粹客体的载体和轻柔诱惑的矢量。作品在摄影 结构中设置绘画的语言,颠覆了《失乐园-1》中婉约的自然景色,造成一种人为污秽不堪的环境,包围着天使,秩序变成无序。人类的烦恼与无奈纠缠于杂乱的线条中,《失乐园-2》营造出一种纷乱不清的混杂景象,天使的羽翼被无情的现实折断,美好的乐园成为失落的精神祭坛。电脑绘制出的如儿童般稚嫩的花朵,似乎是纯洁与美好的哀悼。一个个充满生机的女人体使观者处于在欲望与哀悼之间,欲望轻柔地牵引着手,而哀悼却拒绝任何令人神往的奢望,守候伊甸园的天使外表健康却背负着受伤的翅膀。《失乐园-2》中,人类颤抖的灵魂渐渐化为静寂,死于自己的迷宫之中。



            寓言性的叙事场景,社会批判的消失以及受伤困境的自我表现,成为刘瑾作品的主要特征。当我们检视刘瑾图像系谱的线索时,我们发现他想要自创一个东方天使系谱的意志。自然生态与城市文脉的毁坏、物质与人文精神的分裂,人们在迅速变化的社会中失去了自我存在的空间,成为天使受伤的缘起。受伤的天使对于刘瑾来说,提供了一种认知并展现不完美的可能,个体的伤害延伸到集体受伤的状态,天使在这里具有了治疗和安抚功能,成为一种工作和生活的解放形式,天使不仅是现存美好的追寻,也成为一种乌托邦的幻想。



            文/刘凡 2008

            南京东南大学美术学博士/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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