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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的当代挑衅—当代艺术家林中秀新作中的荒谬元素

        作者:核实中..2010-07-16 14:36:07 来源:中国当代艺术网

          艺术客体的多变性和创作主体的荒谬敏感,常常会使受众的心理发生不可预料的弹跳,例如“是”与“不是”?冷不丁会让你产生视觉体验的犹疑。一位艺术家的新作刚刚引发了我的一番类似感慨,这是林中秀的艺术阴谋,我不得不先从这里开笔:

          正在进行的2008年北京第29届奥运会,据说其开幕式吸引了40多亿人的眼球;

          而余波仍然在干扰着人们神经的四川汶川大地震,比之上述开幕式,应该是震惊了全球人的心灵。
          转换到市场意识来看,如此空前的举世关注率,是中国美术界,特别是抓狂的演艺圈的从业人员做梦都想达到的效果。毋庸置疑,前者的轰动造成了人们的狂欢集结,而后者的惊扰,乃是人类共同感受的巨疼,大难的遭遇啊。一喜一悲,同时发生在一个国度,强烈地考验着这个国家知识界的感受智力,而传媒的判断又首当其冲,于是就有了多如苍蝇的传媒垃圾。从视觉传达的效果来考察这两项大事件,我看到了一个相同的文化心理反应现象,这就是记忆的当代挑衅。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典型之处,是两位从事视听觉刺激的专业高手完成的一种记忆复苏的合谋,一位是电影导演张艺谋,一位是当代艺术家蔡国强,无论是以四大发明为轴心的开幕式节目设计,还是蔡国强主持策划的29个硕大脚印迈向鸟巢的空中漫步焰火,都提示了失忆已久的广大观众,这个东方民族曾有的辉煌文明成果和霸悍的太空行走的久远梦境。姑且对这两位高手的创意初衷不做揣测,但是,他们俩毕竟让世人记起——中国人曾经是战天斗地乐在其中的精神行为的领先者。

          那么四川汶川大地震,则是另一种记忆的唤醒,给那些没有记忆,或者不想有记忆的人们,置入一块硬梆梆的记忆。焦点集中在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当然要包括所谓90后,如果不怕挨骂,可以说他们是没有记忆的人,特别是进入城市化流程的“扁平一族”。洋快餐消费时尚消费等等流行水泡预先洗劫了他们,眼睛、胃口被清洗得没有了自己的感觉,他们认同的早已不是父辈们习以为常的被专制政治垄断式推销的思想观念和文化习气,如果可能,他们根本不想仅仅拥有一个叫中国的名字。可是当汶川大地震袭击而来,他们的震惊程度甚于任何人群,涌向汶川灾区的志愿者和捐赠者以他们为主力,这些晚生代的激情表现,连那些惯于以空洞的道德说教为业的政客们都未曾料到,因为他们突然有了一个最彻骨的记忆:生命对自然力的抗拒是那么乏力,人类面临的命运都是一致的,本能地关注生命,关注人与大自然的和谐共处,这个最古老的记忆被突然召唤进每一个人的心中。

          这就是现实,如何面对悠久的文化记忆重新成为当代的命题。以鸟巢为核心的奥运会表演是这样,而以汶川大地震对人类生存的残酷毁灭更为突出:对传统文化失忆的人遭到奥运会开幕式设计的挑衅,让中国人重新记起祖先的文化光荣;那更为猛烈的汶川大地震,却让丧失疼痒感的年轻一代恢复了灾难与生命的关系记忆,使他们真正有了充满血性的性格。

          我一向认为,没有疼痛感的表述算不得文化记忆,没有记忆的人也谈不上文化性格。而失去了这些承载的花样翻新的制作,算不得什么文化艺术。

          检讨汹涌而入的外来动漫制品中,无性别感的玩酷造型和变形金刚,演绎的是丧失生命感的缺血症候,被这些玩意儿大量充斥的年轻头脑,曾经变成被生存的诗意所遗弃的文化缺乏症患者。

          然而记忆会以超级的文化形态对淡漠生命淡漠文化来历的人发起必然的挑衅。当下中国发生的变化已经值得我们回味,许多“不幸者”突然经历一场大震灾的洗礼成熟起来,许多人被重置了记忆获取了血性的生命感,转而变为所幸。

          我们不需要这种记忆吗?哪个愿意在失忆中放纵自己呢?我想许多人不愿回避对这种记忆所带来的挑衅性思考。

          致力于当代艺术的林中秀也是正视这种记忆的主动思考者与表达者,他不断在抽象与具象之中十分敏感地打磨着富有文化意味的记忆,乃至在记忆与现实表达的冲突中给人们制造了某种有趣的矛盾感。此前,他在画面上固执地以悠久的中国书法这种最为东方的文化原型,抽象地表达着当代书写的观念意象,现在,他又让熟知他绘画的人产生恍惚某种回归写实的错觉。

          应当说,择取书法的运行笔迹进行当代书写,也是典型的中国文化的记忆呈显。以书法作绘画元素自是类抽象的艺术形态,但它在视觉传达上又有别于表音体系的符号书写,从而具有表意的具象意味,可林中秀偏偏放弃了望文生义的传统表达,提取书写本体作为元素,创作了一些超越书法原始形态的抽象表现艺术作品。

          在北京奥运会开幕之后,林中秀又邀请我到他的画室,给我看了一批新的画作。

          那是什么?疑似汉字书法形态的线条书写依然存在,可那苍劲运动的线条之后,赫然出现几乎可以识别人种,或者可以辨认男女性别的面孔,甚至还可以嗅到流行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电影宣传画的气息。当然,你不可能辨认出人物的社会属性,画面上没有饱经沧桑的老农民,没有冲锋陷阵的战士,没有浪漫多情的怀春女孩,更没有用来刻画人物性格的文学性描述。看得出来,林中秀压根儿不希望观众这样审视那些所谓人形的背景何在。一切都是似是而非,记忆的东西悄然流出,却又不是往事的记忆,画面上或细腻或粗旷,表现着强烈的当代形式趣味,之中的荒谬感让人若即若离。

          这是另一种记忆的挑衅。

          这是不无矛盾感的视觉呈现。在林中秀的画面上,书写笔迹依然在运动中,可你甭指望能够指认出书写的具体汉字语义,那只是书写,而书写笔迹之后的面孔,来自人的表情,却又不是表情本身。艺术家注意把值得留下的元素提炼到一个单纯化的程度,他只关注眼睛、嘴唇的形式彰显,那经过主观色彩涂抹的眼睛、嘴唇,已经与五官的合理搭配无关,与面部表情的刻画无关,貌似有回归写实的倾向,却又根本无意于写实。在他这里,眼睛、嘴唇只是一种部件,企图直接与他擅长的书写元素发生关系,取向的是自由表达的视觉感受。

          常态地理解,眼睛是透露心灵隐秘的窗户,嘴唇是传达欲望的器官,而书写则是心迹引发手指运动的符号化体现。三个元素都应是有关某种意象的组合,如此理解是一种合并同类项的思维,其实依靠这样的经验或者常识来理解正是观念的陷阱。

          如果从视觉的差异上来审视,林中秀将面部画得较为细腻,而书写线条仍然保持以前他书写的生辣感,这岂不是荒腔走板的野唱?奥秘正在这里,他强调的只是自己对人生经历或者审美态度的观念化表达,而不是对记忆的原生态记录,因为记忆是忽隐忽现的非理性活动。渐入隐约的记忆或清晰或狂野一掠,哪里容人纤毫细察?挥之不去的只有这等荒谬可触的记忆痕迹。

          人们捕捉记忆的活动通常是一种“热”表述,但是林中秀的画面则是“冷”呈现,这是抽象艺术具有的特性使然。面对这等充满矛盾感的图式,我体验着当代艺术产生的快感,他的画布亲吻着画笔上的油彩,使记忆在荒腔走板地爆发,那是记忆在挑衅人们的视觉经验,所以仅仅依靠经验是解读不了当代艺术家的内心隐秘的。

          换句话说,记忆又实实在在活跃在艺术家的思维中悄悄发挥着隐喻作用,一吐为快是一种自我的表达,那么,能够透过荒谬的形式元素组合来探寻艺术家的心理景观,也是一种存在于观演关系之间的艺术行为的诱惑。

          回到当代艺术的意义来分析,将人们记忆中熟知的图形与正在认知的抽象感受搅在一个感知的窗口上,林中秀又给自己挑开了一个关于艺术观念的表达问题。

          (向隽 资深艺术批评家、导演、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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