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自然风景园运动的发展（作者：刘滨谊、周晓娟、彭锋）

摘　要：对近现代美国的自然风景园运动的总结与回顾，从唐宁(A.J.Downing)之前的自然风景园开始研究，接着介绍了唐宁和奥姆斯特德(F.L.Olmsted)的自然风景园思想及其影响和自然风景园思想的继续发展，最后简单分析了中国的风景园林现状与不足，以期从自然风景园运动中取得一些启示。
关键字：自然风景园；唐宁；新墓地运动；奥姆斯特德；国家公园

Abstract: This paper reviews the development of landscape garden movement in America. Before Downing influenced by English style landscape, American landscape began in natural form. But it was Downing who popularized the "natural" or English style in America. And then tells Olmsted’s landscape garden idea and its influence. At the end it analyzes the present conditions of Chinese landscape architecture and its shortcomings, it should get some reference from landscape garden movement in America.
Key words: landscape garden; A.J.Downing; public
　　1　美国早期的自然风景园运动
　　美国城市园林可以说是在继承英国的自然风景园的基础上，结合本地情况和市民的要求，并博采众长而逐渐形成的。在唐宁(A.J.Downing)和奥姆斯特德(F.L.Olmsted)以前，自然风景园运动基本上是沿袭英国园林的做法。

　　1.1　唐宁之前的自然风景园的产生

　　18世纪中期和19世纪早期的美国自然风景园运动是一段重要的，但少有人研究的历史。因为人们普遍认为自然风景园是在唐宁的《风景园理论概述》(1841)著作发表以后，才在美国出现的。其实这篇论文出版之前，已经有100多座自然风景园遍布美国各地，从麻萨诸塞到南卡罗莱州，西部远至肯塔基和伊利诺斯；虽然这些园林见诸描述的不多，但是这些实践活动却是19世纪40年代、50年代唐宁时期流行的自然风景园活动的基础和根源。这些园林中很多都是由当时美国著名的政治人物所建，这些庭园有很多参观者，并受到了人们普遍赞扬。

　　1710年后英国出现的“自然风景园”与以往的园林风格截然不同，因为这种风格寻求与自然有机的相互协调。沃泊尔(Walpole)这样描述英国风景园：“创造了一种完美的境界，一种新的园林典范，它弱化了自然的变化无常和粗糙不精，而强化了她的轻柔”。

　　17～18世纪，绘画与文学艺术中热衷自然的倾向为自然式风景园的产生奠定了基础，而早期的殖民者也正是从绘画和文学艺术中产生了对英国风景园的兴趣，并将之带到了美国。

　　1.2　美国早期的自然风景园的实例

　　早在1710年，弗吉尼亚州州长亚历山大•斯伯乌德(Alexander Spotswood)就引进了一种不规则形状的“鱼池”，这其实是一条水渠并有一座“中国风格的桥”横跨其上；这既是一条壕沟和栅栏(俗称“哈哈”)，也是从府宅到“猎鹿园”之间的过渡。斯伯斯乌德吹嘘道：“我在这儿过着一种完美的乡村生活”。

　　伦敦设计师Samnel Vaugham在费城的州政府场地上设计了一座自然风格的园林，这是在美国的公共空间中第一次使用自然风格；另有一座Gray旅馆花园，也以自然有机方式设计，这是第一次使用公园似的商业活动空间。1792年，画家、建筑师J•川姆巴尔为耶鲁大学进行校园规划，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古老的、现今依然被保留的美国大学校园的总平面设计。虽然面积只有几英亩，但它是浪漫主义的英国自然风景园第一次应用于大学校园的设计。

　　1831年在波士顿，Dr.Jacob Bigelon规划了阿伯伦山，这是世界上第一座自然主义风格的乡村墓园。1827 年William Bullock雇用英国建筑师John Buonarotti Papworth来规划俄亥俄河滨的一座城镇，这个方案的特色就像“巴黎的凯思公墓”一样，在一个陡峭的斜坡上，设计了曲线形的步行道和马车道。

　　最西部的自然风景园是在伊利诺斯，1820年一群英国的旅游者曾写道：“南伊利诺斯看起来好像被未留名的园林师设计过，原本贫瘠的土地上到处可见到森林区，但并不都是平坦的，而是起伏的，且覆盖着矮小的橡树和美丽的灌木，布置得这么奇异，令人想象使用了艺术之手……，这个西部的天堂，一个美丽的花园，它确实出自自然之手”。

　　英国自然风格园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成为景观设计的职业领域。修剪整齐的、柔软得象地毯一样的草地在树荫之下和弓形的阴影之间延伸，这虽是200年的古老思想，然而在当时的美国却非常活跃。各种规模的优美的风景拥有几乎相同的理念，从郊区别墅到乡村庄园、从大学校园到乡村企业园、从较小的城市公园到州立或国立公园，普遍认同的形象是每个地方看上去都比较自然，它应该拥有与18世纪英国乡绅庄园相同的视觉特征。不论植物的群植效果是否与自然系统相吻合，只要它们的整体看上去自然，形成的空间暗示着自然的有机联系，它就会被大众欣然接受。
　　2　乡村景观建筑师唐宁的自然风景园思想及其影响
　　2.1　新墓地运动

　　18世纪美国新英格兰地区典型的殖民地城市都是以公共绿地为中心，平面呈矩形，用于豢养牲畜和作阅兵场，这种公共绿地是从英国引入的。城市中另一种形式的开敞空间是墓地。随着城市的发展，一些公共建筑如教堂、会堂沿着这些开敞空间的四周而建，使城市绿地日趋减少，教堂墓地已不能满足城市人口的需要，城市发展对开敞空间的迫切需要引起了美国19世纪30年代的新墓地运动，他们将原来布置在市中心教堂旁的墓地迁到城市边缘，布置成自然式墓园，并成为市民集中游憩的去处。郊区墓园的建立使自然式风景园在美国的发展又迈出了稳健的一步。

　　2.2　唐宁的自然风景思想

　　美国造园先驱唐宁曾在1849年指出：这些墓园对城市居民的吸引力在于它的自然美和利用艺术手法和谐组织起来的场地……这种景色有一种自然和艺术相统一的魅力。唐宁自称为乡村建筑师，这表明了他对乡村自然景色的热爱。他的几部有关园林设计与乡村建筑的书都是以英国造园家雷普顿的作品为基础而写成的的，这些著作体现了与风景园相同的理论，其中包括：1841年的《关于北美风景园理论和实践概论》，1842年的《乡间村舍》等，这些书为人们广泛传阅，对自然风景园在美国的发展影响较大。唐宁坚持认为自然有利于社会，与自然接触，人会感到精神与肉体的平衡，从而使生活更新，他尤其赞美风景园的自然特性，蔑视当时美国流行的新古典主义风格，主张体现真实的效果。

　　1950年唐宁东渡英国，那时正值英国自然式造园的全盛时期，他被城市中拥有乡村景色所吸引，并得到了启迪。后来，唐宁对美国的乡土风光作了高度的评价，他提倡从每一个家庭的庭院开始，人人都有美化周围环境的义务，他还鼓励人们在庭院中栽种树木、果树，所以唐宁设计的庭院常常呈现出树木园的景观。唐宁还将欧洲的城市公园思想引入美国。1848年他曾指出：“对郊区墓园的兴趣表明了城市用适当的方式建立公园必定会成功”。1852年，他为新泽西公园做的规划，道路呈自然布局，住宅处于丛林中，住宅区中心有公园。19世纪的浪漫郊区住宅是美国最初对城市形态的贡献，也体现了自然风景园运动影响之深远。

　　1850～1890年，自然式造园的大规模运动由于唐宁的指导而颇具影响力，并且导致了人们对规则式造园的偏见。对自然式造园的热爱不仅在当时的公园设计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而且在住宅的设计中也屡见不鲜。有时建造者毫无理由的将园路和公路造得弯弯曲曲，将乔灌木不对称地种成分散的团状，人们煞费苦心地设计营造或平坦、或时缓时急的地势。
　　3　奥姆斯特德的自然设计和国家公园
　　真正从生态的高度将自然引入城市的人当推奥姆斯特德。奥姆斯特德对自然风景园极为推崇，运用这一园林形式，他于1857年在曼哈顿规划之初，就在其核心部位设计了长2英里(1km=0.6214英里)，宽0.5英里的城市绿肺棗中央公园；中央公园位于纽约最繁华的曼哈顿区闹市中，设计时首先建立了公园要以优美的自然景色为特征的准则，着重大面积自然意境，四周用乔木绿带隔离视线和噪声，使公园成为相对安静的环境。采用自然式布置，园中保留了不少原有的地貌和植被，林木繁盛，大片起伏的草坪，林沿水边，花木争艳，林中偶尔还能看到野生的小动物，生机盎然，俨然一派城市山林。

　　1881年他又开始进行波士顿公园系统设计，从富兰克林公园到公共绿地形成了2000hm2的一连串绿色空间，这个系统将河滩地、沼泽、河流和具有天然美的土地都包括了进去，形成一个由天然地区构成的网，城市建筑和街道在这个网中间发展。奥姆斯特德认为，城市公园不仅应是一个娱乐场所，而且应是一个自然的天堂。所以他主张在城市心脏部分应引进乡村式风景，使市民能很快进入不受城市喧嚣干扰的自然环境之中。他的设计方法是尊重一切生命形式所具有的“基本特性”，对场地和环境的现状十分重视，不去轻易改变它们，而是尽可能发挥场地的优点和特征，消除不利因素，将人工因素揉合到自然因素之中。

　　奥姆斯特德的理论和实践活动推动了美国自然风景园运动的发展。此后，人们对自然风景园的真正兴趣表现在两个不同的方面，即一方面倾向于筑造自然的不规则式的私人住宅区及城市公园，另一方面因教育、保健、休养的需要而保存广大的乡土风景的运动方兴未艾。自然风景园因其功用包罗万象而得以保存，并由此激发了美国的国家公园运动。

　　国家公园把早期的公园的概念推广到了广阔的大自然。美国在1872年建立了第一个国家公园——黄石公园。美国国家公园的规划要求园内尽量少建人工设施，不建高层和体量大的建筑，单体建筑力求与环境协调，造型朴素而有野趣，园内道路的开发也十分慎重，要求不破坏天然景观和资源，设计中大多采用原始材料，自然布局。规划原则是：尽量不留下人工痕迹，维持自然原貌。从怀俄明州西部到蒙大那州、爱达荷州，沿途有大面积的北美灌丛、沙漠、广阔的草原和乔木林以及上千个温泉。黄石公园内保存了完好的原野化石林、野生动物栖息地。为了保护公园的天然野趣，规划中道路仅用简单的土石铺面，溪流小桥用园中直接开采的圆木横跨，森林中设有几条环绕的道路。

　　国家公园运动把自然式设计和自然保护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
　　4　启迪与借鉴
　　(1)　风景名胜区体系的建立

　　美国在国土规划、土地利用等方面一向十分重视自然资源的保护，它是拥有迄今世界上数量最多、累计面积最大的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的国家。相比之下，我国已开发的风景资源实在还太少。据统计，我国第一批国家风景名胜区44个，总面积约为1万km2,；截止2000年底，全国已建立风景名胜区667个，总面积超过国土面积的1%。倘若从整个国土疆域来看，我国尚未开发的风景资源要比美国的丰富，虽然最近审批国家级、省级风景区，划定自然保护区的行动比较积极，但是由于缺乏资金，没有严密的法规制度，许多问题尚有待解决。我们应该逐步建立起国家级风景区、名胜古迹区、历史公园、自然保护区等一系列的体系，提高对国土资源的保护。

　　(2)　城市的开放空间系统

　　美国的城市一般在规划时都预留出较多的公园绿地，这说明他们的景观规划和决策人员有很好的环境保护意识。像曼哈顿岛，除了面积最大的中央公园外，还有河滨公园、茵乌山公园、依斯汉姆公园和东河公园等。这些城市绿地为改善纽约市曼哈顿岛的环境起了很大作用。我国有些大城市已开始重视自然环境的作用，纷纷建造了一些城市公园、绿地，这是很令人欣慰的，但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些绿地往往很孤立，不能成为网状系统，从而使他们的作用大打折扣；而大多数中小城市则还处于大量建造高楼、大修路的阶段，对开放空间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而开放空间系统应该是在城市规划之初就必须决定的事情。

　　(3)　景观规划中的自然性

　　美国风景园林对世界风景园林最大的贡献之一是将自然原野地作为公园。这种先进的思想却往往被我们某些人拒之以千里。我们的很多公园都比较强调纪念性、形式化和展示性，常以人工取代天然，以人工景点来招徕游客，用空旷的绿地、花坛、花岗岩铺地、人工假山来代替自然山水，而居住区中的美化则强调中心喷泉，规则的图案、雕塑广场，忽略了自然环境对居住者的日常生活和休闲的意义。当然，我们也不乏有好的例子。

　　对美国自然风景园运动的回顾，旨在从历史的高度来认识我国当前的景观环境风景园林建设，唤起人们的重视，并指导今后的发展与建设。
[作者简介]
刘滨谊/1957生/男/景观建筑学博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风景科学与旅游系教授、博导(上海　200092)
周晓娟/1976生/女/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九99级城市规划专业景观规划与设计方向硕士研究生(上海　200092)
彭　锋/1976生/男/毕业于同济大学城市规划系/现为上房绿化建设有限公司设计室部门经理(上海　200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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